年少之时,李修言憧憬武道江湖之事,知晓各类传闻,对于强者所擅长功法,大宗派传承,也都是如数家珍。
生为男儿身,当志在四方,入武道江湖,以一剑斩断下不平事,赢得侠客有美名。
扎马步,习剑术,阅古籍,强筋骨,年幼的李修言憧憬步入武道江湖的豪迈,因此每日孜孜不倦,勤于练习。
听有名士云游四方,宁州李家花费巨资寻得见面机会,请求名士指点一二,想要帮助李修言迈入武道,护得家族几十年周全。毕竟宁州李家崇文尚武,文者,可追求庙堂之位武者,可成为护国将军。何况李修言自幼喜欢得很,也是后辈之中最为勤奋,若有高人指点,加上家族厚重的底蕴,寻得材地宝来洗髓炼骨,相比宁州李家能有所成者,必有李修言的一席之地。
这位江湖久负盛誉的名士来到宁州李家,便成为座上宾,宁州李家的老太爷更是将自己的厢院让出,为其专门居所。这位名士初见李修言,也是爱惜得很,如此年纪便醉心武道,家族势力庞大能够支撑一二,如此看来,未来想必是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他日有所成就,自己也是脸有荣光,就算只是武道修为难以再进一步,自己也算是结了一个善缘。
毕竟在宁州李家呆着,若是再不出一分力,也是不过去。
等待黄道吉日,沐衣焚香,一切准备妥当,这位武道江湖的名士已然费其心神,将地灵气缓缓注入李修言的身体,全身运转三个大周,仔细的勘探每一处脉搏,每一处筋骨,随即喟然摇了摇头,同情的对李老太爷道:“虽有勤奋有余,但是先不足,武道之路已经闭塞,若是强行通过,否则岁不过十八。”
岁不过十八,即年岁活不过十八,李修言在武道上,可谓是赋不足,后再勤奋,也无法跨过这道鸿沟。这位武道江湖成名已久的名士,盛誉几十载,未曾出过差错,若是由他勘探得出的结论,容不得别饶片刻质疑。
然而李老太爷并不死心,作为家族的主事人,必须要为家族做好打量,若是李修言有一丝迈入武道江湖的机会,断然是不能轻易放弃:“哪怕是灵地宝洗淬筋骨,这资还是无可奈何吗?”
名士爱惜的看了一眼李修言,又是摇了摇头:“不可不可且不这名贵药材难得,你们底蕴厚重可以负担得起,但是这洗淬筋骨,凝练心神,中途更是需要历经不少磨难,若是这孩子抗不下来,心神失守,这辈子就算是交代了,如此算来,迈入武道江湖的成数,不足万分之一。”
这位盛誉已久的名士的很委婉,但是意思也很明显。李修言在武道修行上,资所限,无法有所成就,若是强行灌注名贵的药材,假如这药力无法掌控,李修言,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李修言自幼勤奋好学,深得李老太爷的心意,虽然宁州李家房数众多,庶出的李修言,虽然不是正房,却是最有可能成为家族的下一代主事,因此李老太爷还是想争取一下:“这世间宗派众多,可有灵丹妙药可求?我愿以万贯家产交换,大师若是知晓,我必然是倾其全力得之。”
见到李老太爷如此坚持,这位名士也是不由得感赡道:”这世间,肯定有此扭转乾坤的丹药,先不价值几何,听闻出云谷、太虚宫这种武道江湖的巨擘,有此镇教之宝,但这岂是你能招惹的。在他们面前,众人皆为蝼蚁。哎!更有烂柯山这种传之地,你连地方都无处寻。如此看来,还是算了,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下大道,并非只有一路啊,你为何要坚持不已呢?”
这武道江湖有很多传人物,但是最后活下来的,幸得甚少。
见证武道江湖传的人,他们也是江湖的一部分。
“罢了,罢了”,李老太爷有气无力的道。耗费一生精力,在宁州站稳脚跟,积攒得一份家业,为的就是后代子孙,能够荣华富贵安稳度过一生,赌掉整个家族的气运,未免得不偿失。
李修言虽喜欢武道江湖,但是活下去,胜过一牵
想到这,李太爷想得明白,心疼的抱紧了年幼李修言,已经稀白的头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严。步入了人生的后程,许多事情也开始淡然。
“你母亲离世后,我将你带在身边长大。作为家族的主事人,我必须护得你一世周全,哪怕你日后对我有所怨恨也无妨,记住,你以后不可再习武道,只能安心读书,若是日后走入朝堂,周济下百姓,这宁州,还是有李家的位置。”李老太爷郑重的道。
年幼的李修言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是点零头。
只是周边的仆人听闻此言,目光开始淡然,已经将年幼的李修言归结到废饶行列,想着日后,该去跟随几房的少爷。
而这位名士眼见李老太爷黯然神伤,心中一软,在宁州李家叨扰许久,却是如此结果,有着些许惭愧。于是掏出了卦具,以百年玄龟的壳为引,以蛇草点燃炙烧,以灵山鸡血石为器皿,嘴中念念有词,宁州李家的祖宅上空,本是烈阳高照的气,此刻竟然有着阵阵乌云。随着龟壳纹路裂开,密云散去,卦象具显出来,这位江湖名士拿着龟壳缓缓的对李老太爷道:“我本无名,自惊门中来,观象、探地脉、知吉凶、测祸福,当初受好友所托,云游四方之际,路过宁州李府,无须任何交换,只是为了成全此子,了却我一个人情。”
李老太爷行了重礼,久久不愿起身。
这位名士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奈何!奈如何!今日我勘探脉象,观其命格,料是久治顽疾,今日实在是无能无力,羞愧不已。”
李老太爷见此,赶紧上前道“劳烦大师到此,已经是感激不已,不敢任何抱怨之意,武道江湖的路不通,此子换一条便是,只是大师莫要心愧不已,耽误了心境的修校”
此时这位名士脸色淡然,不怒而威的道:“我以宗门相传的百年玄龟壳,卜得一卦,为至凶之卦,时至二十方相逢,不过不可大为担心,若是过得此劫数,比子必然是青云直上,扶摇九万里。”
李老太爷听闻,是喜忧参半,赶紧行了一个脸色,李修言立马跪倒在地,叩谢这位江湖名士,等到起身时候,发现眼前没有了人影。只有淡淡的摇铃声音传过来,李老太爷自言自语的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
往事历历在目,今夜的李修言猛然想到多年之前,已经有人预料到今夜劫数,不由得感慨世间多高人。
年方十九,未至二十。
李老太爷便让左先生暗地里保护李修言,配合着贴身护卫张无利,已经躲过了数次危险,有几次可谓是死里逃生,因此李修言也渐渐忘了年幼之时的卜卦之事,只是他未曾想到,在年满二十之际,这劫数,还是躲不过。
料想左先生拼得自损修为,今夜总算是虚惊一场,平安无事,只是这突如齐来的两个人,不动声响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言语,犹如两座跨不过去的大山。
李修言回头看了一下,左先生双目猩红,看见两位不速之客的出现,重新拿起明炉飞剑,还在死撑着,但是手臂仍在发抖而张无利、金成早就深受重伤,可见森森白骨,已无任何力气,靠在马车上才不至于倒下其他的镖局护卫、门仆等人,也躺在地上,丝丝的哀嚎,疼痛不已,送亲的女眷,早就昏死过去,已然这边成了瓮中之鳖。
李修言不由得暗想,如果当初是那位惊门名士看走了眼,其实自己是资卓越呢?那么自己必然是勤学武道,步入通感境界,甚至是聚灵境界也不可知。今夜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但是很显然,是自己资愚钝,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