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非回来得很快，沈芸觉得自己不过眨了眨眼睛的功夫，方知非就回到了甲板上。

他双拳紧握，绷紧了嘴角。脸上有一种沈芸从未见他出现过的表情，那就是愤怒，极度的愤怒。

沈芸问他：“先生？出了什么事？”

方知非撕下块窗帘，在手中左折右弯，弯成个飞鸟形状，他又去窗棱上拆下几根细小木条，仔细插入布鸟脊背、翅膀等处，以为骨架。

方知非左手拇指抵上无名指指尖一捺，指腹流血，他将无名指点上布鸟眼睛、翅膀、头顶，又在布鸟后背写了一个字，布鸟活了过来，拍动双翅。方知非说一声“去！”，素锦布鸟一跃而起，在云舟四周盘旋两圈，双翅击风，向着东方如流星一般疾飞而去。

方知非跳上云舟桅杆之顶，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小锦囊，囊口金色的系绳结着一个复杂的花结，方知非拈住花结某处，轻轻一抖，锦囊就打开了，其中飞出无数碎片，皆围绕他身周旋转。转得两转，都渐渐变大，却也都不足尺方大小，其中各种材质均有，有布片、木片、金属片等等不一而足。方知非双手同时接连画符，无数符文，闪着微光，落在这些尺方薄片上。

沈芸站在甲板，仰头看他动作，真是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方知非也不知写了多久，这段时间，云舟一直朝向战场上方行驶，待到那处云洞边缘，方知非将将写就。他从桅杆顶部一跃而下，右手手掌金光点点，在一整幅风帆上写了一个巨大的“杀”字。笔意庄严凛冽，气势森然，迫人双目，令人无法久视。

这个字写得比之前那些符文要慢得多，因此沈芸方得看清。

方知非落在沈芸面前，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打开倒出两颗蜡丸，一枚青色，一枚红色。

方知非肃容道：“芸儿，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我。”

沈芸说：“先生只管吩咐。”

方知非说：“接下来我送一个人上船……你和他离开此地后，先把这青色药丸给他服下，过一个时辰他若还活着，就把这红色药丸服下。云舟落地之后，我会尽快派人去找你们，在我的人找到你们之前，你要想办法保护你们俩。可记住了？”

沈芸点头，方知非要她复述一遍，沈芸一字不差的复述了。方知非将两枚蜡丸复装回玉盒，递给沈芸。沈芸将玉盒收进包袱里收拾妥当。

方知非一脚踢断了桅杆，那写了杀字的风帆就变成了一面大旗，方知非将这面大旗向高空中全力一掷。他向沈芸道：“我这就下去了。”说罢跳下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