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皱了皱眉,声音平淡又透着冷厉,“就算你的法子可以有效证明。但曦父母如今俱已不在,你让她与谁滴血认亲去?”
严氏瞄了眼老侯爷,谨慎地道:“老夫人,虽然大哥与大嫂已然不在可这位姑娘倘若真是他们的嫡亲骨肉那么,用她的血与老侯爷的血验证一下,也是行得通的。”
“就算隔了一辈,也一样是嫡亲血脉啊。”
嫡血认亲的法子,老夫缺然也曾有所耳闻。
但是,隔代验亲?谁敢保证一定有效?谁又敢保证结果一定准确?
老夫人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吟下来凤明曦看出她心中挣扎与犹豫,又悄声道:“老夫人放心,只管答应她,让她验就好这事我有法子应对。”
老夫人迟疑地看她一眼:意思是她有把握吗?
少女笑眯眯地轻轻点零头。
老夫人放心了,她也不准自己为何轻易就相信这个孙女。
或许是下意识认为这个孙女不会随便做没有把握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验吧。”
老夫人不咸不淡地吐出这句话,除了严氏有种阴谋得逞的兴奋外其余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惴惴不安。
但是,老夫人既然决定要验他们自然没有反对的余地,只管睁大眼睛看结果就好。
严氏当即吩咐:“来人,端盆清水过来。”
有下人应声去了。
老侯爷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老夫人,一时对她这做法摸不着头脑。
按理,老二媳妇跳出来维护女儿不算,还与她针锋相对,她应该恼怒直斥才对但如今,她非但不生气,还顺着老二媳妇的提议,真搞什么滴血认亲?
老侯爷下意识觉得这事不简单,内里一定有他一时看不透的猫腻。
而且,一定是针对上窜下跳的老二媳妇的猫腻。
只可惜,老二能干,这个媳妇却时常拎不清,目光太短浅了些。
就在老侯爷默默分析内情这功夫,下人已经端了一盆清水回来。
凤明曦脑里忽然响起烈炎奶声奶气的声音:“凤明曦,这盆水有问题,你别上当。”
少女暗翻白眼,在脑子里跟它对话:“废话,它要是没问题,我还得费劲弄出点问题来呢。”
要是这盆清水没问题,她还怎么顺便将严氏带入严氏自己挖的坑。
烈炎不满地嘀咕一句:“你这个笨蛋心里有数就好。”
罢,又自顾闭着眼睛陷入沉睡继续修炼。
又骂她笨蛋!
少女眉毛倒竖,若非场合不对,她真想立刻进去揪光它的尾巴。
看它还神气不神气!
严氏远远望了眼那盆清水,目光闪了闪,就道:“先端过去,让老侯爷把血滴进水里。”
“是,二夫人。”下人应声而动,端着水往老侯爷走去。
凤明曦转了转眼睛,含着笑往凤映容望了望,忽然也动了。
下人端着水盆站到老侯爷跟前,他扭头望了望老夫人,却见她毫无表示甚至还略略撇过头压根没往他看一下。
他疑惑地收回视线,缓缓抬起手,拿匕首飞快地划了一下指头。
血液,滴溚落在水里。
下人又端着水盆朝凤明曦走去。
已经悄悄准备好拐方向的少女,却火速走到凤映容跟前在凤映容没有反应过来前,一把拖着她手臂,径直迎着端水盆行来的下人。
“既然你娘觉得我身份可疑,不如你近距离亲自看着好了。”
“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全屋男女老少,加起来人数可不少。但像凤明曦这个当事人一样完全不紧张,甚至还能轻松带着调皮笑着的,却没几个。
至少,被她硬拽到水盆跟前的凤映容,就紧绷得全身几乎僵硬,且不知所措。
凤明曦微微眯起眼眸,灵动的目光狡黠又带着点点凉意。
话音才落,谁也没有搞清楚她怎么动作,就见她扯着一截细细白白的手指,笑眯眯道:“好了,血已经滴下去。”
“不过很可惜。”她朝错愕瞪目的凤映容眨了眨眼,无辜又意外地提高了音量,以恰到好处表达她的震惊与疑惑,“你的血怎么没与老侯爷的血相融在一起?”
别人全部满头雾水状。
凤映容一脸懵懂。
她还没从刚刚凤明曦拿片叶子划破她手指,把她的血滴进水里这出意外里闹明白。
更没弄明白凤明曦想做什么。
当然,她不明白的事情多了。比如,凤明曦什么时候藏了片叶子在手里又是怎么做到在眨眼间拿叶子划破她手指她也弄不明白一片叶子而已,怎么会比刀还锋利。
凤明曦当然不会对她做任何解释。
她望着同样一脸茫然的严氏,弯弯眉眼,扬声道:“二夫人,你不是只要是一脉相传的嫡亲骨肉这血就能相融在一起吗?”
“她是你和二老爷的嫡亲骨肉吧?”她指着凤映容问了一句,也不等严氏回答。
她视线自神色高深莫测的凤至瑞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轻轻凝在老侯爷身上。
又道,“二老爷,你是老侯爷的嫡亲骨肉吧?”
“那这滴血认亲的结果可就奇怪了。”她微微偏着头,似困惑似意外又继续自言自语一般往下道:“二老爷你嫡亲女儿流下的血,跟老侯爷身上的血,怎么会不相融?”
这句话后面的未竟之言,给人带来的想像空间那就大了。
如此耐人寻味的话一落,屋内更加霎时静得如同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