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也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严氏状似苦恼地看着凤老夫人,目含期待道:“还请老夫人指点一二。”
顿了顿,她似是突发奇想般:“不如老夫人你指定一个人暂时打理府里庶务?”
“我指定?”凤老夫人笑了笑,那神情看起来淡淡的,可严氏却从她端然的脸庞品出几分讥嘲意味一时间,面上不由有些端不住。
她讪讪地抿了抿嘴角,却固执地垂着脑袋,一副恭听长辈训斥之状,并不愿就此开口妥协。
“这家,你管了十几年。谁有能耐,谁没能耐,你比我清楚。”严氏不妥协,凤老夫人也不是什么任你搓圆捏扁的善茬,“你心里觉得谁合适,就暂时将事情交给谁便好。”
皮球又被踢回来,她仍旧试不出老夫人真实用意。
严氏心里憋屈,可事情不能就这样不上不下吊着不决。默了一会,她只得道:“三婶嫁进府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对府里的情况也比较熟悉,倘若暂时让她来当家,大概不会出什么乱子。”
“不过,三婶性格比较绵软,脾气太好容易遭那些心眼多的奴才欺瞒。”
“五婶呢,虽然比较年轻,可她爽朗大方在府中上下口碑都不错,差事若是交给她,短短几个月,应该也出不了大问题。唯一的不足,就是可能因为太年轻,有些时候压不住事。”
“依老夫人你看,她们二人,选谁来管事比较妥当?”
两个儿媳,一个是庶子媳妇,一个是嫡亲儿媳倘若老夫人私心想趁机夺权,就该直接选五婶才对。
凤老夫人听她刚才拿两人来比较,就知她心里打什么主意了。
不得不,严氏还真是聪明有点,大聪明哦,只能不算太愚蠢罢。
“现在是你当家,你觉得谁合适就把差事交给谁,此事不必过问我。”
严氏:“……”
一拳两拳都打在棉花上,有谁会比她更憋屈吗?
想了想,她干脆道:“儿媳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到底交给谁更合适。”
“不如这样好了,儿媳直接把帐本和库房钥匙等物,放在芜清院你到时让人帮忙看顾下就成。”
“只要府里没人作乱,有你老镇着,别三几个月就是三五年,也出不了乱子。”
似乎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严氏越越觉此计可行脸上都不知不觉染镰淡笑意。
凤老夫人眸光一闪,对她的提议不好也不不好而是淡淡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既然你觉得如此处置甚好,那便暂时如此吧。”
严氏生怕她反悔,当下快人快语道:“老夫人,我这就回去整理东西,稍后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凤老夫人略略颔首,严氏当即匆匆转身走了。
严氏回到她的院子,看见凤至瑞正在屋里负手踱来踱去,焦躁都摆在了脸上。
“老爷。”她心里一怯,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回来了,母亲怎么?”凤至瑞转过身来,双目直直盯在她脸上。
严氏脑袋低镣,轻声道:“母亲的意思,让我去明觉寺住几个月,在佛祖跟前抄经书忏悔。”
凤至瑞眉头倏地拧紧,“住几个月?”
他靠近她一步,目光逼视:“那府里的中馈交给谁?”
严氏敛了敛气息,心翼翼地瞄他一眼见他神色阴沉,目光冷峭,心里惊了一下。
脑子转过无数念头,理了理思绪,才慢慢将在芜清院的事了。
末了,她又轻声问道:“老爷,你相信我昨在祠堂,我可以确定是着晾遭了人算计。”
她就算心里再怨恨凤明曦,也不会选择在昨的场合不管不顾把心里话吼出来。
凤至瑞冷哼一声,“就算我相信你又如何,到现在为止,完全查不到一丝线索有人暗中做过手脚。”
“那丫头回府那,我就再三告诫过你们,平日一定要谨慎一些非常时期没有把握的事,千万不要主动去招惹她。”
“可你们倒好,一个个,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才会闹到现在这局面。”
严氏心里委屈没处诉。
女儿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是她想管就能管得住的吗?
祠堂的事,她是受害者,她明明才是受害那一个,怎么也能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老爷,那如今怎么办?”
“我去明觉寺,一住就是几个月,这期间倘若出什么变故的话那可就多了。”
凤至瑞默默走了几步,“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有昨祠堂的事在前,如今不管他们做什么,只有一有风吹草动,别人马上就能联想到祠堂发生的事。
严氏心里惴惴,总觉得老夫人不会单单将她支去明觉寺赎罪那么简单,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可她瞄一眼凤至瑞,见他脸色冷沉,一副若有所思之状,又将到舌尖的话吞了回去。
到底,他们全落到如今如此被动的局面,都怪她昨“一时逞口舌之快”。
不管她怎么辩解,凤至瑞已经认定是她的过错。
严氏这边,夫妻二人心思各异。
芜清院里,凤明曦站在罗氏身后,不轻不重地给她捏着肩膀。
刚才严氏在正堂受训,凤明曦就躲在内厅津津有味听着。
这会,她捏得凤老夫人舒服了,才轻声道:“祖母,你她会把那些东西搬来这吗?”
不会回去想想,又反悔不干,再找理由来搪塞吧。
凤老夫人听着好奇的语调,反倒惊讶得失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下,以孝道治世。
除非她不搭理,一旦她开了口不管严氏心里愿意不愿意,都得按她的吩咐来办。
她可是严氏正经婆婆,最直接的长辈。
她吩咐严氏做事,那是最名正言顺不过了。
更何况,刚才可是严氏自愿将中馈交到她手里。
严氏去明觉寺可不是去三五,几个月时间,绝不可能把府中掌馈暂时交由她那些亲信打理的。
凤明曦虽来到这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她对于这种辈份大一辈就压死饶“权力”,仍旧没有什么深刻理解,自然不明白她这话隐含的肃杀。
“我觉得,她既然担心日后大权旁落,也许回去之后再想一想会想出别的办法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