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点点头，艳若桃李的俏脸虽然还含着笑，但那双澄净的眼睛透出的神色却再认真确定不过了。
凤老夫人心头猛地跳了一下，“曦，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真有把握扭转局面才好，倘若只是，还不如别，免得自寻烦恼。
横竖，这府里她放心不下的人不多。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这孩子。只要曦能跳出这泥潭，往后好好的过日子她心里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祖母，我又不是孩子，哪能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还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凤老夫人就是担心她想不通透，把不该属于她的责任揽上身。
“曦，只要你往后好好的，我就了无遗憾。”
凤明曦心中淌过阵阵暖流，可面对着她慈爱的目光，又觉阵阵苦涩涌上心头。
“祖母，往后不仅我会好好的你也一样要好好的。”
“你不是还得看着我出嫁看着我生子吗？”
“你若是这会就撂挑子，就不担心日后他们欺负我吗？”
没有娘家做后盾，万一她被人欺负了，她到时找谁哭去，对吧？
凤老夫人眸光渐深，这事……她还真得好好考虑。
虽眼下是南宫无殇诚心诚意急着求娶。
可日后，谁能保证他能始终坚持如一呢！
“曦，你刚才有办法是吗？那就看吧。”凤老夫人想到忠烈侯府真倒下，日后再无人为这孩子撑腰，就觉得还是应该再试一试，奋力争取一下的。
这孩子上半辈子吃了那么多苦，还没有享福，也没有甘来就少了亲人作依靠。
怎么想，都是她对不起这孩子。
“其实，二叔做的那些事，绝大多数都是他一人所为，对吧？”
凤老夫人不自觉点零头。
“既然如此，我们把他单独分出去上面追查起来，所有罪责不就落在他个人身上，连累不到我们阖府了。”
凤老夫人愣住。
还有这种操作吗？她从来都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父母在，不分家。
她完全没想过还能通过提前分家这种形式来规避风险。
父母还健在，就提分家的话，将会被视为大不孝。一不心，下的唾沬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凤至瑞会同意吗？
“曦，你的意思是提前分家？”凤老夫人将话挑明，可声音却涩涩的。
就跟她心头此刻的感受一样。
“祖母，”凤明曦声音略略沉了沉，还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借以传达给她力量为她支撑的信念，“提前分家，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最起码，她二叔凤至瑞的罪名一旦全面爆发开来，不会再累及满门。
“一则，可以保住爵位还可以借此让他把爵位顺利让出来，让五叔平平顺顺承袭过来。”
“二则，把他一房单独分出府去，不管是财物还是其他到时都牵累不到其他人身上。”
自然更连累不到凤老夫人了。
凤明曦最初及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让二房的人自食恶果而已。
至于府里其他人，跟她又没有多大怨仇，她犯不着对所有人都赶尽杀绝。
这府里，还有许多人是祖母真心牵挂的。
就算是为了成全祖母对她的疼爱，她也会将其他人保下来。
当然，前提是这一切还需要她的祖母与祖父配合。
“这能行得通吗？”凤老夫人疑惑地看着她，“万一……？”
“祖母，按照我们大裕的律例，倘若二叔单独分出府去单过他以前或者以后犯下的罪行，理应一律由他承担。”
“就算累及满门，到时也是累及他的妻儿而已。”
为了准备这事，凤明曦除了积极深入研究过大裕的律例之外还相当好学的向南宫无殇请教过的。
若非分家单过能够保证将来凤至瑞罪行揭露，忠烈侯府也能独善其身，她是断然不可能那么积极推动事情进展的。
“至于分家的财物该怎么算，这事应该有先例的吧？”
凤明曦接着道：“到时只要叫齐族中长老，把利弊向他们清楚再按先例来分，应该没有人会反对才是。”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想把二叔分出去得先服祖父同意这事。”
凤老夫人沉吟片刻，觉得这主意可校
“这事，交给我。”
“你祖父那老头若不想阖府跟着凤至瑞陪葬，他就该懂得怎么选择。”
少女欣喜地扬着眉眼笑了起来：“那太好了。一切，就靠祖母你了。”
想了想，她特意补充一句：“对了，祖母，有件事我觉得你可以顺便告诉祖父。”
凤老夫人扬了扬眉：“哦，什么事？”
“那县郡既然被二叔圈占不少田地，想必因此造就许多苦主吧。这事得当机立断，早做决定早好啊。”
“万一苦主结队前来京城告状，只怕到时想再让爵分府，都会来不及呢。”
凤老夫人听罢，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少女眸光微闪，乖巧的转了话题：“祖母，我的糖水来了，我先喝糖水一会再去睡片刻。”
凤明曦飞快起身，她得把时间与空间都腾出来，让祖母好好思考。
毕竟，要服她祖父单独把凤至瑞分出去这事不太难。
但是，要将爵位与财物都同样从凤至瑞身上撸掉，这两件事只怕就不太容易了。
不过，凤明曦对她祖母有信心。
这世上论谁最了解她祖父？这个人肯定不是祖父自己，而是他的发妻她的祖母。
这事宜早不宜迟。
凤老夫人考虑一番，翌日就找了个机会与老侯爷密谈。
就像凤明曦预料那样，只要将当中利弊摆到老侯爷面前他绝对没有理由不同意分府让凤至瑞单过。
老侯爷唯恐拖下去事情生变，万一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就所有功夫都白费了。
于是，他发挥雷厉风行的作风，与凤老夫人商量妥当后回头就亲自找了凤至瑞商谈分家一事。
涉及到切身利益，凤至瑞当然不可能轻易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