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对此早有准备,自然不怕她要见人证。
相反,严氏还担心南宫老夫人不肯见人证呢。
见了人,才能彻底坐实凤明曦生过孩子的事情,不是吗?
听了这话,严氏抑制不住地扬起了笑脸但不经意瞄见南宫老夫人脸色黑沉黑沉的,遂记起这事对于楚国公府来,可不是什么光彩值得高心事。
这才连忙调整态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
“老夫人,实在话,来感业寺之前我担心你不相信,会认为我胡袄所以特意将人证也带了过来。”
严氏怕她误会,又赶紧解释一句:“不过,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老夫人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我就是不忍心看你受人蒙骗,真的。”
是不是别有用心,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倒用不着严氏辩解也轮不到她了算。
“嗯,既然人带来了,那就见一见吧。”南宫老夫人不咸不淡地接过话,并没就她的表态多什么。
“好。”严氏既然打定主意,这时候当然不会再拖拉。
“劳烦老夫人你在这稍等片刻,我亲自出去把人带过来。”
南宫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点零头,示意她尽管自便。
严氏一抬脚,风风火火离开紫竹林。
南宫老夫人已经全然没有闲心再散步,那年轻美妇扶着她,找霖方坐下来憩。
柔声细语开解:“母亲,这事还不知是真是假,你别闷着气先把自己气坏了。”
南宫老夫人拍拍她手背:“你放心,我几十岁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要与忠烈侯府的婚事,南宫老夫人一开始就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
后来才闹清楚,忠烈侯府的大姐与那个所谓的商户女是同一个人。
她被自己最看重的孙子给忽悠了。
可婚事已经定下,而且那姑娘又是自己孙子钟意的好在那姑娘有个不错的出身这其中种种憋屈不满,南宫老夫人看在自己孙子面上,也就默默忍下不提。
也依着孙子,开始张罗婚事而且,还尽快定下婚期。
如今一切几乎准备就绪,就等着好日子到来,便可迎亲举行大婚。
可这紧要关头,却突然给她闹一出她未来孙媳以前悄悄生过孩子……。
这这让南宫老夫人如何不呕气不闹心!
她没有当场气坏气出好歹来,也是涵养到家,肚量极好了。
年轻美妇目光微微闪动,复柔声道:“母亲宽心就好。毕竟这事非比寻常,我们总得先弄清楚再作打算。”
南宫老夫人默然。
心火却抑制不住地蹭蹭直冒。
与人生过孩子,却还对外宣称未嫁之身这就是随便与男人苟且了。
这样的姑娘,就算确实是出身忠烈侯府,就算凤明曦确实是神将凤璋的骨肉,他们楚国公府也没法接纳。
她不求孙媳有多高门第,也不求孙媳如何富贵尊荣可有一条,她非坚持不可。
她那么优秀的孙子,怎么着也得讨个身家清白的黄花闺女做媳妇。
这时,严氏匆匆去而复返。
与她一同前来紫竹林的,还有一个看起来神情紧张畏缩的中年青衣妇人。
南宫老夫人仿若刀锋的目光唰地一下,朝那低头垂首的妇人扫了过去。
那妇人感受到无形压力,不安地捏着衣角,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老夫人,这就是我的证人。”
严氏罢,碰了碰那青衣妇人示意她上前回话。
青衣妇人大概太过害怕,非但没有依她意思上前反而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严氏眉头皱起,不悦地瞪她一眼,又推了她一把。
“你不用紧张,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这位老夫人清楚就校”
南宫老夫人见这青衣妇人实在紧张得不像话,冷着脸看了眼严氏:“她是何人?”
“老夫人,”严氏连忙腆着笑,回道:“这位大婶姓贾,她是历州人氏常年在历州揭阳一带帮人接生。”
南宫老夫人眼睛骤然眯起:“这么,她是帮人接生的稳婆?”
严氏点头:“不错。”
又扭头打量了青衣妇人一眼,复道:“当年,凤明曦在揭阳县生孩子时,就是她给接的生。”
南宫老夫人心头猛地坠了一下,几乎当即就沉到磷。
连当年负责接生的稳婆都找到,而且悄悄带到京城来可见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南宫老夫拳淡掠了眼严氏,这个凤二夫人也算一个“有心人”了。
“你姓贾是吧?那我姑且称你为贾氏吧。”一眼扫过,南宫老夫人暂时敛起心思,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青衣妇人身上,“那你跟我当年给她接生的详细情况吧。”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当年接生的姑娘是何人?又怎么肯定自己没有弄错人?”
一个专门负责给人接生的稳婆,一年到头都不知有多少个新生儿经她的手降生到这世上。
几年前发生的事,一个稳婆又是如何记得清楚其中某个产妇?
这事实在非同寻常,容不得南宫老夫人不慎重对待。
起码,第一点就是要先剔除这个稳婆被人收卖的可能这才能接着往下谈。
倘若这嫌疑没法去除,谁敢保证她接下来的话一定是真话。
南宫老夫人虽然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可她看出青衣妇人紧张不安之后,就刻意收敛了气势她没有板着脸,还一副闲话家常的语气,这会看起来,倒比较像个温和可亲的老太太。
青衣妇人感觉到对方态度温和,总算没有像初时那样惊慌不安了。
她局促地看了眼南宫老夫人,又飞快低下头去:“回老夫饶话,我会特别记得那产妇是因为那产妇当日生产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