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祖父,祖母,我去了。”
被忽略的叔凤余暇,不甘心地追了一句:“侄女啊,记得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这话,既是当众表达了以后他会做凤明曦坚强的后盾也是间接控诉一下南宫无殇这个侄女婿。
怎么能忽略他这个叔呢?
难道因为他年龄相仿,这个侄女婿就要跟他侄女串通一气故意无视他?
太伤人自尊了吧!
怎么,他都是凤明曦的亲叔啊。
跟其他几位叔叔完全不一样的,好吧。
“五叔,谢谢你。”凤明曦出到门口,才扭过头,朝凤余暇轻轻道谢。
接着,南宫无殇便将他喜媚娇饶新娘子,直接背到大门外,马不停蹄地送进花轿。
到贺的宾客目睹这一幕,一个个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不停地揉了又揉。
好半晌,人群里有人哄笑一声:“楚国公这是多心急把新娘子娶回家啊。”
鼓乐声声,鞭炮齐鸣。
“吉时到,起轿!”
南宫无殇重新骑上马,继续走在迎亲队伍前面。从他春风得意的脸庞上,完全看不出一丝担忧焦急的痕迹。
但坐在花轿里的凤明曦,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而且,刚才在府中拜别亲人时,她没有看见百里瞳。
想了想,她朝在花轿外头伴行的婢女轻声问:“红兰,你有看见百里瞳吗?”
百里瞳是她的义兄,作为她的娘家人明明应该在忠烈侯府给她送嫁的。
怎么会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不见人影?
由于周拾现身带走百里瞳的时间太过短暂,又没有别人留意百里瞳的去向因此,凤明曦这一问,连红兰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奴婢没有看到他。”
意料中的答案,凤明曦不上失望,但莫名觉得心头有些沉甸甸之福
花轿要环京城主要大街走上一圈,这过程可不能相当美妙。
尤其,还是在凤明曦有心事的前提下。
好在,她从缝隙里望见高踞马上那高大身影,见他从容镇定见他自始至终都欢喜得意她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事的,对吧。
其实,也多亏凤明曦只看到了南宫无殇的背影倘若让她一直看着他正面,一定很快就会发觉他春风得意的笑容下,隐隐含着浮躁与焦灼。
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南宫绎的身体情况了。
假如南宫绎发病真是来势汹汹……。
南宫无殇也是想到百里瞳,才勉强按捺住那股几欲破壳而出的心神不宁。
今是他与曦成婚的大喜日子,他理应十分高兴。
不对,他的确十分高兴。
一朝夙愿得偿,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人激动兴奋?
可他高兴是真高兴担心,也是真担心。
花轿在大街绕行时,俊俏无匹的新郎官高踞马上,翘着唇角接受众人恭贺。
只不过,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极力掩饰,还是流露出了心不在焉的状态。
凤明曦再次自花轿往外望时,视线同样落在他颀长的身影不过,她心里莫名有些淡淡不安,总感觉他的身形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与紧绷。
“太紧张了吗?”
不对啊,在忠烈侯府面对她娘与祖父母,他都没有紧张现在,迎花轿绕大街而已就算沿途看热闹的百姓再热情,也不可能会对他造成什么心理上的不适福
那就是,一定出了什么事。
而且,是她所不知道的事。
想到,她心头也骤然紧张起来。
出事的会是墨墨吗?
墨墨作为她与南宫无殇的亲生骨肉,自然不能同她一样坐花轿入府。
而是在稍早一些时候,让人先行送到了楚国公府。
如今瞧着南宫无殇那副异同寻常的模样,凤明曦不得不多想。
可惜,绿蔓与红兰两个一直陪在她身边对外面的事也跟她一样,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好在令凤明曦感觉漫长的游街时间,终于进入尾声。
她已经听到外面的人在欢声叫喊,是快到楚国公府了。
一路胡思乱想,凤明曦原本没有时间体会新嫁娘的娇羞与紧张激动。
在听闻这叫喊声后,那些滞后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充斥了她整个人。
她轻轻咬着唇,呐呐低语:“快到了吗?”
从此以后,她就要嫁进另一座府邸,与外面那个人休戚与共,生活一生了吗?
念头掠过,她心里忽然就生出一股怯意。
正在这时,容不得她多思,花轿已经停了下来。
“请新郎官射箭,踢花轿。”
射箭,是代表给新娘下马威从此入他南宫家门,表示事事顺从,由他当家作主呢。
虽这只是新娘习俗,可想到这寓意,凤明曦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有人取来弓箭,南宫无殇哂然一笑,伸手将弓箭拔开。
“我娶的媳妇,疼她爱她都来不及我可舍不得给她来什么下马威。”
他轻笑一声,掀开帘子,弯腰朝轿内披着红盖头的娇娇美娘伸出手:“万一吓跑了媳妇,我找谁要去。”
“对吧,曦?”
前半句,他当众朗声而语毫不掩饰他对凤明曦情深入骨。
后半句,自是压低语声,在她耳畔欢喜自得戏谑调侃。
红盖头下,凤明曦凝住他那一截精致如玉的腕骨喜服艳红,衬得那一截肌骨更胜玉雪。
她眸光微微闪了闪,恍惚间,似乎记起了初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候,她最先看到的,也是这家伙精致得不像话的一段腕骨。
只露浅浅一片雪玉般的腕骨,就得尽风流,更令人忍不住遐想联翩。
凤明曦忍不住想,这家伙莫非那时候就看出她是个颜控所以才故意先露手再露脸来诱惑她?
令她心软,让她不太甘心地将食物让出去?
“娘子,跨火盆了。你可要跟紧为夫抓紧为夫的手啊。”看出她走神,南宫无殇也没其他,只牵着她,缓缓踏上蜿蜒铺伸至大门的红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