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无殇与凤明曦一道送两个孩子去学堂,待他们离开福瑞堂,老夫人才想起昨天的事。
本来想着今天问一问凤明曦,她在外面采买回来那批下人的事。
但如今……,老夫人只能默默垂眸,暂时将这事搁下。
凤明曦与南宫无殇送了孩子去学堂,就分道扬镳,各忙各的去了。
国公府的内务暂时不用她费神打理,凤明曦自然也乐得清闲。
桃源村工坊的生意,有沈文秀看着,她也不用时时回去。
如今正好趁着这段空闲时间看看侯府给她的嫁妆,记得她祖母给她添置了不少产业作为嫁妆。
巡视产业,需要的时间自然不少。
似乎转眼之间,就到了学堂散学时间。凤明曦到了地方,只见那一抹风华自成风流的身影,噙着笑从容向她走来,眼眸却藏着浅浅戏谑:“小曦,看来还是别的男人在你心里更有份量啊。”
跟他约会的时候,就没见过她那么紧张守时。
“那当然。”凤明曦睨他一眼,一本正经答:“这个男人在我心里,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其他人怎么能比。”
本来南宫无殇是调侃说笑来着,听了她的话,心里还真有几分吃味了。
“小曦,娘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夫君?”
“在你心里,别的男人怎么能比我还重要。”
“别贫。”凤明曦捏了捏他掌心,“那是我们儿子。看,他和晓晓出来了。”
“姐姐,姐姐,我在这儿呢。”晓晓眼尖啊,一出门口就瞧见那双璧人。
小腿短一迈,张开双臂,竟然飞也似的朝凤明曦奔了过去。
落后她半步的墨墨,不由自主抿了抿唇。
又被晓晓……小姨抢了先!
那明明是他娘亲啊!
南宫无殇看出儿子闪亮眼瞳下划过的淡淡妒忌,勾唇笑了笑,蹲下来朝他张开双臂:“墨墨,今天有没有想我?”
“来,我们回府。”
接了孩子,凤明曦一行自然坐着马车回府了。
回到大门外,凤明曦从缝隙望了眼雄伟盘踞在两侧的石狮,目光一闪,心念动了动。
昨天他们回府遇到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那个婢女的下场如何,她倒是有那么一两分好奇的。
她若有所思地瞄了眼南宫无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开口问那件事。
天气寒冷,天黑得比往常要快。一家人在清晖苑吃过晚饭,在室内活动一会,就各自洗洗睡了。
而这个时候,南宫霁这个大将军,在外面与同僚喝得醉醺醺的,才踉踉跄跄回府。
展惜得知他喝醉酒回来,目光顿了一下,二话不说迈进屋子照顾这个男人。
对于满身酒气的男人,她也没有嫌弃避讳,而是亲自把人扶到榻上。
又柔声劝道:“将军,先把醒酒汤喝了,一会再睡。要不然,明天起来该头疼了。”
南宫霁勉力睁开眼睛看了看,只见眼前身影绰绰重叠地歪来晃去。
他摇了摇脑袋,好半晌也没看清楚眼前这张脸。
只是凭着感觉,下意识唤道:“夫人?”
“是我。”面对一个醉鬼,展惜仍旧耐心无比,温柔有加一点不耐的情绪都没有。
“将军,我帮你擦擦脸,把衣裳换了。一会喝了醒酒汤再睡,好不好?”
她耐心地温柔地像哄孩子一样,无比轻柔地哄着他。
无论是擦脸净手还是换衣裳,一应琐事,皆亲自来做。
南宫霁醉得几乎意识全无,自然不会配合她。
一系列的事做下来,大冷的天,展惜也累得出了一层薄薄细汗。
屋里的丫环与小厮,都在她进屋后,默默退到了外面。
他们对于展惜这位将军夫人,人人心里都敬佩之极。
能够十年如一日,对将军温柔以待对下人也温和有加,能遇到这样的将军夫人,这样的主子,是他们将军之幸,也是他们这些下人之幸。
厨房煮好醒酒汤端过来。
下人在门外禀道:“夫人,醒酒汤煮好了。”
“端进来吧。”展惜头也没回,轻声吩咐一句,全身心的注意力仍落在醉得一塌糊涂的南宫霁身上。
“给我。”接过醒酒汤,又示意下人退出去。
“将军,乖乖喝了醒酒汤,一会再睡。”展惜哄诱南宫霁张嘴,谁料醉酒的男人似是不满被人在耳边吵着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展惜无奈,望了望门口,确认门是锁着的。
这才将南宫霁扳过来,然后含着醒酒汤,俯下身去,对着他嘴巴一口口喂进去。
也许是熟悉的香气勾起南宫霁意识,柔软的唇瓣一相触,紧闭的嘴巴竟然配合地张开了。
一刻钟后,展惜直起身子,轻轻吁了口气。
又在床榻前默默站了一会,然后才端着碗走了出去。
“好生照顾将军。”出到门口,她脚步一顿,郑重吩咐一句,然后便迈着莲步款款离去。
“夫人对将军真是细心又温柔,而且是十年如一日……将军真是有福气。”
听闻身后下人压着声音的感慨,展惜微微弯了弯嘴角,脚步却并未停顿。
冬天的夜,比白天更冷。
再轻微的风吹过,都跟刀子似的刮得人肌肤生疼。
服侍南宫霁的下人,自然不会一直留在门口守着。
待展惜一离开,下人就躲进旁边的耳房猫着了。
这个时候,南宫霁所在的卧房内,自是暖洋洋的。
除了烧着地龙,屋内还燃着熏香。
盘丝的三足香炉鼎里,轻烟袅袅,缕缕白烟,似在尽力发挥它最大的余热。
与香炉同处一角的铁海棠,似乎也欢快地吸收着它的余热,鲜艳的花朵在冬天竟然还开得灿烂无比。
床榻上的男子似乎被屋内的热气熏得睡不安枕。
眉头时而拧起,他还在不停地翻身。
仿佛在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股心火一直在体内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