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明曦答得云淡风轻,瞅着老夫人不对的脸色,疑惑道,“老夫人唤我前来,是我做的事情出了差错?”
老夫人听闻这话,便哼了一声,冷冷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凤明曦十分无辜地眨着眼睛,语气恭敬,态度诚恳:“还请老夫人明示。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哪方面出了差错。”
她就知道,福瑞堂的人匆匆忙忙跑去找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凤明曦心里忍不住讥嘲地想,福瑞堂有好事,绝对不会想到她。
老夫人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她心里对凤明曦确实存了十分不满。
事情都做下了,还敢在她面前装无辜。
既然凤明曦如此不上道,也别怪她不给凤明曦好脸色。
凤明曦自己都不愿意要脸面,她还替她留什么脸面。
“你自己近来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就没个底?”老夫人一开口,就透着一股恼怒,“还非得别人说白了才肯认?”
凤明曦静了静,并没有因她直白的指责斥骂就惶恐不安。
想了想,她仍旧不慌不忙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事,令老夫人如此震怒?”
“我问你,你是不是擅自改了展惜拟定的送礼单子?凭着自己喜好完全不顾及国公府的名声,随意删减原定的礼品?”
“尤其,我们送往阎府的年礼,改动得特别厉害,是不是有此事?”
凤明曦一脸吃惊地睁大眼睛。
吃惊之余,她脸上全是懵懂茫然的神色。
从她的反应来看,就像对此事毫不知情一样。
老夫人留心着她的神情,见她装得越像那么回事,皱了皱眉头面色更沉,对她的不喜也更深一层。
被她当面戳穿还不承认,连一点担当一点责任都没有。
老夫人十分怀疑,像凤明曦这样的人,将来真能担得起国公府女主人的担子吗?
凤明曦直面她质疑的目光,十分无辜又坦白地答:“我不知道啊。”
老夫人:“……”
她还真敢答!
“这段时间你不是在忙活给各府送年礼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此事?”
老夫人质问的语气,此刻已经可以说得上冷厉了。
凤明曦却没被她厉言疾色的样子吓到,仍旧淡定无比答:“我最近确实是忙着给各府送年礼。”
瞄一眼老夫人,见她几乎气炸了肺如果头发不是盘着凤明曦怀疑,老夫人的头发都能气得竖起来。
然而,凤明曦仍旧不为所动,坚持说道:“可我不知道送往阎府的年礼曾经有过改动,这也是事实。”
老夫人盯着她镇定从容的面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就是在你暂代掌管府里中馈时发生的事,你却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是干什么吃的?”
“老夫人息怒。”凤明曦慢条斯理的劝着,那平静淡然的模样,与暴怒中的怒容满面的老夫人形成鲜明对比,“我不知道,自然有不知道的理由。”
老夫人被她不慌不忙的样子刺痛了眼,不过,却也骤然间心头怒火就降下大半。
“打理内务的柳管事一力指证是受你吩咐,才改了展惜拟定的送礼单子,并且在你催促要求下才赶着时间按照改动过后的礼单将年礼送去阎府。”
凤明曦不知道她嘴里三番四次提到的阎府有何特殊。
不过,躲在旁边努力减小存在感的瘦小女子,她自一进门就留意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无声勾唇笑了笑,一刹那,眼底流光盈动璀璨如星。
想必,这个人就是老夫人嘴里刚刚提到的柳管事?
“老夫人,我为何别的礼单不改,独独只改了将军夫人拟定送往阎府的单子?”
凤明曦心里很好奇,于是就直接将疑惑问出来了。
也许,老夫人在盛怒之下不会细想,脱口就将答案告诉她了呢。
能从老夫人嘴里直接诈出答案最好,也省得她过后再费精力去调查。
倘若不能?
那也没什么损失嘛。
老夫人眼眸半眯,冷冷地斜睨过去,果然想也不想,直接就冷笑起来:“你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假装毫不知情的样子假惺惺来问我?”
“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这阎府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不许轻视更不许为了替你娘家不相关的人抱不平,而背后违逆瞒着我,给阎府下绊子。”
“你娘家婶母再亲,那也与你隔着一层这关系本就比不上夫家,更遑论,这恩怨还不是与你娘家婶母直接有关而是再绕道弯,跟她的娘家再扯上关系。”
“阎府当年,曾于我有大恩。”
老夫人噼哩啪啦一番话下来,倒是将其中的关系与恩怨抖得七七八八。
凤明曦相当意外地真的愣了一下。
她没料到,一个阎府,这里面还关系到这许多人与事。
不过,也正因如此,展惜才会拿这个开刀第一个给她挖坑吧。
若与忠烈侯府没什么牵连,她私下篡改礼单的理由就显得没那么充分了。
尤其,这阎府门第与楚国公府相比,实在差得远了。
展惜栽她的赃,除了往她头上扣上徇私的恶名外还不忘继续给她多扣顶帽子比如看不上对方门第之类。
“老夫人,我说了我没做过这事更没有吩咐任何人更改夫人原先拟定的礼单。”
老夫人瞧见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刚刚勉强压抑下去的火气又蹭地窜了上来。
没气到当场吐出一口老血,也气得七窍生烟了。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夫人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躲在角落的柳管事:“人证都还在这等着呢,你还想狡辩抵赖。”
凤明曦盯着她抖个不停的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实在很想偃旗息鼓,别再继续这场无意义的争执,就怕当真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
可是,她愿意罢战除非愿意主动承认错误,揽下责任老夫人才会有可能重重训她一顿,就暂时将此事揭过。
不然,老夫人又岂肯轻易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