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动静闹得如此大,老夫人自然也被吵醒了。
待言嬷嬷服侍她穿戴整齐,她仗着已经恢复一些精神,便强行撑着出到厅中。
“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南宫霁见她出来,面色更加忧戚,同时疾步走过去搀扶她坐好,“没什么要紧事,你不如先回去歇息?”
老夫人缓缓掠过众人头顶,随后摇了摇头:“不用瞒着我,刚才外面的尖叫声我都听到了。”
南宫霁:“……”
不由得下意识扭头瞪了眼规规矩矩站在远处的管事嬷嬷。
都怪她没管束好下人。就算遇到事,也不能失了规矩大嚷大叫,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可见她失职。
“说吧,有事说事,与其瞒着我,让我自己去猜岂不更费神。”
“母亲,”南宫霁张了张嘴,觉得接下来的话实在不太好说,可在老夫人的坚持下,这事他又不能不说:“刚才他们在福瑞堂附近的芙蓉树下挖出一面铜镜。”
老夫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时倒没吱声,她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南宫霁将心一横,干脆将凤明曦跟他说那些话都倒了出来。
“母亲,我们怀疑这面镜子并非恶作剧才埋在外面的,而是因为有人借此对你下降头。”
“目的,就是使你身边气运受影响,比如影响身体健康。”
“所谓下降头,据说是自远古流传下来的巫术中的一种。要使这种邪术起作用,就要借助许多外物。”
“比如这面小镜子,就是其中之一。”
“此外,这些外物要按照一定的五行八掛组合,才能对受术者起用。”
“除了镜子,在别的方位应该还埋有不同的物品。”
“有的可能埋着受害者的衣物,也有可能埋着受害者的毛发。”
老夫人听得心惊肉跳,不待他说完,就恐慌地出声打断:“等等,这什么下降头是谁弄的?”
“是谁那么歹毒借用如此邪崇的手段来暗害我?”
“你既然查出来这是巫术害人,可知道破解之法?躲在暗处害我的人抓住了吗?”
不能怪她如此恐慌,南宫霁说这些实在令人太过毛骨悚然。
她光是想一想,有人偷偷躲在暗处拿她的毛发来害她她就手脚发凉,身心发寒。
南宫霁静了片刻,避重就轻道:“母亲放心,我既然已经知道这邪崇之事,肯定会想办法破解,令你恢复健康。”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埋在其他地方的物件找出来。”
老夫人立即紧张追问:“是不是把那些东西找出来,就算破了这害人的巫术?”
南宫霁点头:“是。只要把东西全部找出来,母亲很快就能康复。”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那些东西找出来毁掉啊。”事关自己健康,老夫人比谁都着急。
这个时候,当然是别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这事重要。
她着急催促南宫霁,至于害人的幕后黑手这会她压根就没想起来。
人一旦上了年纪,会比年轻的更加惜命。
凤明曦以前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亲眼看到还是头一回。
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压根不必费唇舌说服老夫人这简直大出她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也好,老夫人如此紧张这事,待后面牵出幕后黑手,老夫人大概也没有包庇的心情。
凤明曦与南宫无殇交换一个眼神,又朝百里瞳轻轻颔首,算是达成一致意见接下来,就是按照推算,一一将埋在各个方位的东西找出来就行。
“请母亲在这等候,我们这才出去将那些害人的东西找出来。”
老夫人黑着脸,赶苍蝇般挥着手:“快去快去,别耽搁了。”
百里瞳默默地看了眼老夫人,见她如此龙精虎猛的样子,大概也不需要他现在为她复诊的了。
想了想,他安安静静随着众人转身退出福瑞堂。
破解下降头这玄妙的巫术,还得靠他指出五行方位,指导找到另外那几样东西呢。
因为南宫绎,百里瞳也算经常在楚国公府小住了。是以,对于楚国公府的布局,他也算熟悉的。
只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在确定方位之前,他还特地向南宫霁讨教一番这才给出几个名称。
而且,为了保证隐于暗处的人不至于狗急跳墙,抢在他们之前动手把东西破坏或者转移,百里瞳请求南宫霁约束福瑞堂的人。
只有刚才那些人,才可能知晓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在他们将那些东西挖出来之前,总不能让人提前泄露消息。
“关于此事,请百里大夫放心。”南宫霁已然按他要求下了死命令。
倘若谁敢提前泄露消息,一旦他查出来,必定军法处置。
以军法治家,这放在以前的楚国公府,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也正正表明了追查此事的决心。
凤明曦听闻他那句“军法处置”,不置可否地掠了眼自己夫君,然后看了看南宫霁,目光流转中,便露出几分意味深长来。
“以老夫人居住的福瑞堂为中,对应的南方,应该是清晖苑。”
南宫霁听闻百里瞳这话,愕然眯起了眼睛:“确定是清晖苑没错?”
他的儿子儿媳总不至于是暗害老夫人的人啊!
百里瞳看出他眼中疑惑,不轻不重解释起来:“将军不必紧张,对方只是需要借助五行来达成暗昧之事而已至于真正害人的幕后黑手,待一会我们将所有东西都挖出来,将军就会明白。”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清晖苑把东西找出来。”事不宜迟,南宫霁唯有先将满腹疑惑都压下去。
事情总会解决的,他心里的疑问当然也会一一解开。
百里瞳又道:“我还有一事向将军所求,请将军约束所有人让他们务必不能将我们找出来的东西泄露出去。”
“更加不能涉及到具体的地点与物品。”
“否则,我担心会前功尽弃!”
事关自己母亲,南宫霁没有不答应的。
他眉眼一肃,抬头缓缓扫过众人,平静而过的目光却透着说不出的凌厉:“一旦有人违令泄密,只有军法处置这一途。大家都听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