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央虽为匈奴国公主,平日里虽有些刁蛮。但是心底却善良无比。他知道安归之所以会受如此重的伤,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愧疚才照顾安归左右,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等伤好后,安归便立刻开始了工作。而经过此次惊马事件之后。萨央再也没有刁难过安归。反而对安归的态度是恭敬有加。安归知道这个匈奴国的公主对自己已是芳心暗许。但是安归也知道,自己在匈奴只不过是以奴隶自处,万不可与萨央有亲密关系,否则结果将是承受胡衍鞮和大单于的怒火。故而,对萨央有意无意的示好是充耳不闻。
这日,安归与往常一样,在公孙吉帐中和萨央一起跟公孙吉讨学。突然一名士兵前来。“公主殿下,大单于驾崩,请您速去王庭。”
“什么?”萨央闻言变色,立刻起身而出。
公孙吉看着萨央离去。摇摇头道:“哎!看来这匈奴国又要不太平喽!”
“先生!这大单于一死!恐怕匈奴会乱啊!”安归闻声道。
“这几年,两个王子争储不断,长子先贤掸死后,胡衍鞮对单产于之位又是势在必得。而左贤王和右谷蠡王对胡衍鞮称王持反对态度。如今大单于病逝。恐怕这匈奴会变天啊!”
安归闻言,思索道:“先生,依安归推断,此次大单于病逝,胡衍鞮最有可能继任大位?虽说左贤王和右谷蠡王在匈奴声势浩大,可是胡衍鞮本就是匈奴左谷蠡王,其手中兵马远胜与左贤王和右谷蠡王,匈奴人好战,历来称王者,无不从马背上得天下,况且他还是大单于的亲生子。”
“嗯!不错,老夫觉得这单于之位非胡衍鞮莫属。好了,这不是你我该关心的事!走吧!我们也去送送这位狐鹿姑单于!”公孙吉说着便起身走出。
狐鹿姑自即位以来,一直梦想着将匈奴再现伊稚斜单于之时的辉煌。可是漠北大战对匈奴的打击太过于严重。狐鹿姑穷其十余年岁月也未能将匈奴推上强盛。如今却安然逝去。其膝下子嗣为争夺储位而又致使匈奴国力衰减。
正如安归所料,胡衍鞮设计杀害其兄先贤掸,在谋士卫律的帮助下登上了单于大位。
大汉,长安城大司马府,一名侍卫急匆匆进入。“禀报大司马大将军。玉门关发来急报,称楼兰王索达于数日前因病逝世,由三王子童格继位!”
而后又一名侍卫进入。“禀报大将军,雁门关传来急报。称匈奴大单于宾天,其子胡衍鞮继位!”
两份急报,让大汉辅臣霍光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喃喃道:“这胡衍鞮可是个人物,年纪轻轻就统领匈奴数十万兵马,且为了王位,智斗其兄而不败!此人暂且不可动,不过这楼兰王身死倒是件好事!”随即对门外大声道:“来人,备车,去质子府!”
“是!”门口的侍卫应声而出。
两年前,安归曾与汉昭帝刘弗陵有过一面之缘。对于安归,刘弗陵也是欣赏不已。也因为安归的缘故,当初尉屠耆来长安时,他便在城内为其建了一座质子府。
此刻的质子府,尉屠耆一身素衣,瘫坐在国王灵位之前,哀容满面。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奴急匆匆前来,在其耳边轻声道:“殿下,大司马来了!”
“什么?快,快进内堂!”尉屠耆说着便起身进入内堂。
待霍光前来之时,尉屠耆却躺在床榻上装病不起。
“尉屠耆王子,听闻楼兰王仙逝,老臣特来安抚王子。王子殿下您可不要过于悲伤啊!”霍光淡淡道。
“承蒙大司马关怀,父王驾崩,尉屠耆身为人子却不能西归楼兰,为父王守孝!真是惭愧至极!”尉屠耆一副无力说话的样子!
“哎!王子殿下这是哪里话,老夫听闻楼兰王病逝,便立刻赶来。为的就是想让你回楼兰。不仅让你回去,还要让你做楼兰的王,怎么样?王子殿下想何时动身?”
“大司马费心了!如今父王已死,尉屠耆又是重病缠身,恐不能再回楼兰,还请大司马收回成命!”尉屠耆已经猜到,霍光想让自己回楼兰继承王位,实则是想让自己做一个傀儡王。
大汉朝早已对楼兰有觊觎觊觎,只是几年前因为安归驱逐汉使之因而不了了之。如今好不容易盼着国王身死,霍光再也按耐不住,立刻前来质子府。其目的就是让尉屠耆回楼兰继位,通过尉屠耆而插手楼兰政权,从而掌控楼兰后在楼兰建立兵镇,而后一举攻破匈奴。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尉屠耆拒绝了。这让霍光愁眉不展。他想强行让尉屠耆回去继位,奈何汉昭帝刘弗陵却对尉屠耆爱护有加,且汉昭帝本身对楼兰之事也不曾上心!自己就算再位高权重,也不能触及天子眉头。
随即冷着脸转身而出。
匈奴国因为胡衍鞮即位,而使得左贤王和右谷蠡王对其不满。曾多次密谋投附汉朝。但害怕汉朝人以为自己别有用心,权衡利弊之下。便与卢屠王密谋协商远赴乌孙。联盟乌孙国后,东进匈奴,夺取单于之位。而卢屠王却一边答应其二王的请求。一边却悄悄将二王密谋反叛之事告知了胡衍鞮单于。
而左贤王与右谷蠡王得知详情后又将此事嫁祸给了卢屠王。胡衍鞮单于不知缘由,便又一次次秘密查探二王是否密谋篡位。就这样一来二去,四年的光景便在匈奴国王室矛盾中度过。胡衍鞮虽明了左贤王与右谷蠡王的谋反之心,但是为了匈奴国不在分崩离析,只好借口斩杀卢屠王。本以为此举可以给左贤王二人以警告,免去匈奴生灵涂炭。可是事与愿违,二王不仅不知悔改,并且变本加厉的与汉朝交往。终于在四年之后的今天,被胡衍鞮下定决心斩杀之。
安归来到匈奴整整六年,目睹了匈奴过由强到衰的整个过程。但是安归自问,如今匈奴虽弱,但与楼兰相比,恐怕强大了不知一丝,匈奴人向来都是以暴制暴,没有健全的律法,匈奴狐鹿姑单于虽野心勃勃,但对治国方面却完全不能与汉朝皇帝相提并论。匈奴虽依靠肥沃的草原而兵强马壮,但是在安归眼里,汉朝的文明才是自己学习的重点。
六年来,安归对汉朝朝廷的管理律法,君臣之间的礼仪尊卑都已经了解的异常透彻。而其师公孙吉却已是无力为师,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安归了。
深夜帐篷里,安归在油灯下摆弄着当初凰舞送给他的玉佩。古赤便提着一桶水进入。“殿下,烫烫脚吧!这样会舒服些!”
安归闻言点头,边脱鞋边说道:“古赤,我们来此地有多少时日了?”
“殿下,已经六年零两个月了!”
“是吗?已经六年了?不知道楼兰如今怎么样了?也不知父王和阙爹是否无恙?”安归悲切道。
“殿下,您就别担心了,六年来我们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楼兰的消息,说明这就是最好的消息。陛下和公主洪福齐天,一定会安然无恙!”古赤说着,便帮助安归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