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抬眉凝望着她,轻咬着嘴唇,喃喃道:“娘子,奴婢觉得,你和之前不太一样,这些家事你从来不过问……还有上次的事,奴婢总觉得娘子精明了许多……”
裴咏宁温温一笑,“那你说我变了是吗?那我的改变,是好还是坏?”
一草微怔,连忙回道:“娘子,这当然是好事,之前您和二爷去哪里,奴婢都不放心,奴婢还成日担心着自己不知哪天,就要被娘子赶走,而这院子里的下人,也是,每日战战兢兢伺候……”
说到后面,一草发现自己好像多说了,但偷看娘子的神情,没有生气,心里也就放下。
裴咏宁点头,“嗯,下去吧,你得了空去和我院子里其他人说,有谁愿意离开,就放她走!”
一草点头,听着吩咐,拿着交子,便退了下去。
退出屋子后,一草长舒一口气,虽然现在的娘子精明了,但同时也让她害怕了,就比如刚刚说话,她永远猜不到娘子下面会有什么反应,是喜是怒。
以前的娘子虽然让人头疼,可什么事,她都猜出个一二,如今的娘子别说猜出一二,就是她什么时候会生气,会高兴,她都不知道。
屋里面的裴咏宁,独自倚在软塌上,明日便是束脩礼,到时书院的全部教谕学正,斋长,教授,院士都会在场,还有唐提学,明州各大族,佟知州,等等。
那是将伯府分食的好时机,他们势必会沆瀣一气,将裴府连根拔起。
裴咏毅在外还在寻找证据,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今晚裴咏烨也会回来,今夜对于裴家来说,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明日过后,裴咏烨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马将军手下当参军,只能看明日的结果。
翌日,晨早,天空如洗,云清风澈,方姨娘亲自去厨房,为他们准备早膳。
开门的一瞬,空气也格外的芬芳,像是掠过草丛中的花香,沁人心脾。
裴德铭和裴氏兄弟早早就在外厅。
裴咏宁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刚入坐,准备用早膳。
三人见到裴咏宁来到,勉强的笑了笑。
裴咏宁见爹爹和兄长,眼底的乌青浓重,想来这一夜没怎么睡,在书房商谈一夜。
而裴咏毅更是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咏宁,坐这边!”
指着身边的座位,不敢抬头看她,像是愧疚于她。
裴咏宁走近裴咏毅坐了下来,笑道:“爹爹兄长,早,咏毅!”
三人点头,并不说话。
裴咏宁也知他们担心,他们担心她会被书院赶出去,担心伯府会被人欺辱。
“爹爹,我昨晚想好了,今天我就和杨院士说,我不想去书院了,左右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你和兄长就不用为我的事担心了?”
裴德铭闻言,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脸上绷着情绪,“咏宁,不要说傻话,你若不在书院,再过两年你及笄,谁敢上咱们家提亲?书院不止是读书的地方,更是你身份地位的证明!好好吃饭,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和你兄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