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就算了,花魁若是登台演出,便紧跟着一个常客们都知晓的事情:可邀一位入幕之宾。
这是各家青楼里不需特地言的规矩,因此,从前从未登过台的楚俞白才刚一应下不过半个时辰,便召来了满堂的客人。
食色,性也。
透过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幔,俞白看不真切那一张张脸上流露着的是怎样的表情,但她多少也是知道些,毕竟自己于这些嫖客从本质而言,也没甚区别。
甚至更过分的是,人家会给银子,而自己,什么都不会给。
想到此处,俞白不由轻笑一声。
昔日于花海中放浪形骸之人,竟也会有面对一群豺狼虎豹的一。
检查了一下掩面的面纱无碍后,俞白扯了手边的七弦古琴踏步上台,许是因为她心中安稳,步子竟也踏得极稳。
高台之上,满目都是极为艳俗的大红大绿,这是楚俞白整日生活着的地方,这也是俞白将离开的地方。
眉目传情自生窈窕,她才刚一侧头,便听得头上晶莹的发饰链条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与这黏腻着脂粉气的环境格格不入。
俞白绕着高台转了一圈后才将怀中古琴放在琴架上,自己揽了衣衫缓缓坐下。
嫩如羊脂玉的双手形状完美,放置琴弦之上的指尖瞬间便被磨得粉红,可紧接着由古琴上传出的清雅音律却更引人注意。
琴音如人,俞白奏出的琴声曲调悠扬,不似别的姑娘那般婉转幽怨,更是比大家闺秀更多了分奔放,其中特殊意味,凡是懂些音律的人都听得出来,不由在心底叹楚俞白果真不愧花魁第一人,这世间女子中怕是再难找出其二。
虽在抚琴,然而俞白的注意其实一直都未从台下众人身上移开,面纱之下的面庞温软柔媚,世人愚昧,花些心思便可随意玩弄。
一曲毕。
待到众人纷纷从琴声中清醒过来之后,才想起今晚除了看花魁演奏,更有一个大节目要看。
这是风月阁花魁的初夜,从前一直对楚俞白有心思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今晚这个难有的机会,看向俞白的眼神甚至透着绿光,她敢肯定,若是今晚真叫这些让逞,自己怕是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听到台下渐渐开始吵闹,俞白戏谑地朝着身后鸨母站着的方向瞥了一眼,心情很好地替她震了震场面。
“各位公子莫急,奴家今日便是就在这里不会跑掉的,还请听妈妈上几句,好叫我风月阁日后还能有开门的规矩呀。”
俞白的声音娇软柔腻,正是娇滴滴的美娘子该有的声音,不过即便她再如何乔装,也没能将嗓音中自带的几分清冷撇开,听上去好似空谷里勾饶妖精一般,确有几分距离,然搓手可得。
如此,便是在众人心底又添上了一把火,叫他们对她的渴望之情更甚,深怕没能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错过与她深入接触的一夜。
鸨母见识不少,自然听得出俞白在为她找机会开口,便在众人再次喧闹之前,紧忙开口,尖锐却不难听的声音很快传入每个饶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