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是很讨厌县医院的,因为几年前他在这里熬过了生命中最痛苦的一段日子,父亲住院。
现在,自己心里最亲近的人,住院了,他怕。
从进去门诊大楼的那一刻,他就怕。
怕什么?怕婆婆也是住进去,就离过世不远了。
陈宫心情沉重,一言不发的跑到了九楼,来不及喘口气,陈宫张着嘴呼吸,马步停蹄的往住院区走去。
刚迈出门,陈宫就看见了堂弟的身影。
“齐儿!”陈宫喊了声。
男子回过头,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宫哥哥,你来了!”
陈宫走近了,给姑姑和其他人打了招呼,然后扭头望向病床上那个身影。
齐耳花白的头发散在脸上遮住了大半边脸,看得不清晰。
鼻子上插着管子,供给着洋气,露出蓝色被子的左手枯黄干瘪的手背上插着针,连着透明塑料管,打着点滴。
手上还套着个胶圈,上面隐约能看见姓名和年龄,那是病号卡。
听着沉重的呼吸声,陈宫眼睛一下就红了,扭过头问着:“婆婆情况如何?”
“心肌缺血,肺大泡,呼吸困难,心脏活力不够,导致血液不能快速流通!”
“头晕,恶心,气喘!”
姑姑在旁边介绍着。
陈宫点零头,然后一言不发。
堂姐陈琳急切开口:“主要是婆婆从昨晚上到现在就没吃一点东西,我们买什么东西带上来,她都不吃!”
“岁数这么大了,不吃东西怎么要得嘛?”
“身体靠点营养液,哪里能恢复?”
“就是!”表妹吴欢也接话,“外婆,根本不吃东西,我们劝也没用!”
陈宫心里想着:她能吃下去东西,就对了,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女人们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给陈宫着他们的担心与焦急。
陈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你们今早上给婆婆买的啥子吃的?”
“喏!”堂弟陈齐往床头柜努嘴,示意陈宫看:“就是稀饭还有包子!”
陈宫看了一眼,摇摇头,然后转身拍着被子,叫着:“婆婆,我是宫娃!”
廖志素这才泪眼婆娑的转过头,看着陈宫一言不发,眼睛里尽是委屈。
陈宫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又强忍着泪,声问道:“婆婆,你饿不饿,感觉咋样?”
“想不想吃点东西?”
廖志素噘濡着嘴,沙哑道:“有点饿,犯恶心,嘴巴里苦!”
然后,她不再话。
陈宫心里一下就有磷,转过头对堂弟陈齐吩咐道:“婆婆输了液,又喝了药,嘴巴干苦,你去买两杯银耳羹,她能喝下去!”
“好!”堂弟一听,点着头,立马朝楼下跑去。
陈宫拉着廖志素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那干燥有老茧的手心,坐在病床上看着她道:“你不是身体一直都还好吗?怎么就突然病了呢?”
“也不是什么大病,还是要吃点东西,才能好得快,你要听医生的安排。”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煮饭煮着煮着,脑壳就发晕,人一下就莫得劲了,往地上去,站不起来!”廖志素回答着孙儿陈宫。
“嗯,平时还是要注意!”陈宫点着头,叮嘱着。
“我还没结婚呢!你都没抱上重孙!可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晓得!”廖志素点着头。
陈宫和廖志素着话,拉着家常,有有笑。
身后却站了一群面色尴尬的人,那是陈宫的长辈和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