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场,昭云和几个官宦女子寒暄了几句后,便和般若执着手在偏殿说着贴心话。
要不是于夫人催了好几次,昭云真想把般若留下来,在她的昭云宫小住几日。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样做,否则会陷她于危险之中。
两人分别之时,般若拉着她不愿离开。真是执手相看泪眼,便无语凝噎啊。万般之下,答应了她会找时间偷偷溜出宫去看她。
般若这才作罢,万般不情愿的跟着于夫人乘马车回将军府了。
仍是冬日,夜幕降临的早,等昭云也带着鸣翠回到昭云宫,天色已经渐暗。
昭云宫位于皇宫的东南角,寂静悠然。由于昭云喜爱幽静,所以先皇只好将已和亲的长公主的栖梧院赐给昭云,后改名昭云宫。
昭云宫外种了好几株梧桐。一叶堕秋风,一叶委秋露。
它的叶子早已落下,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仿佛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妇人,久久伫立着看向深深的朱红色宫墙,等待二月新叶生。
昭云倒不是那么喜欢梧桐,听闻传说梧桐本来就是两种树,其中梧树是雄树,而桐树是雌树两棵树。它们总是生长在一起,一同生长,也一同走向死亡。
雨打梧桐的声音着实更显得凄婉哀凉,仿佛女子如泣如诉。她便命人将几株梧桐移种到了宫殿外,又命人在后庭种上了一丛丛的翠竹。深冬之时它们仍是青翠欲滴。
月色倾泻而下,映着仍未化完的白雪,更加苍劲有风骨。
“六月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昭云边赏竹,边不觉感叹道。
“公主真是好雅致”
一个慵懒且又清冷的声音从昭云的头顶传来。
惊得昭云猛地抬起头,寻找这磁性嗓音的主人。定睛一看,不觉惊得后退了一小步。
那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昭云觉得自己都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一身墨色锦衣,枕着手臂,侧身而卧在两株被压弯的翠竹上,是那么随意且慵懒,她这才知道原来竟有人能随意地卧在竹子上。
让昭云更惊奇的是,让她一时有一种错觉,仿佛他的双眸比今晚的月色更加明亮。可是,却流露着让她捉摸不透的幽光。
青翠的竹子衬的他,面白如玉,目似寒星。头顶随意将半数乌丝用玉琯高高束起,显得他的面庞棱角分明。
这是妖孽吧。昭云暗暗腹诽道。边想边暗自吸了口冷气,强自镇定道。
“你是谁?为何要夜闯昭云宫?”
话音刚落,昭云宫门口便传来一阵拍门声。
“快让开,有人夜闯皇宫。吾乃受皇上之命各宫搜查刺客,请你们配合。”一个尖锐的男声远远地传来。
“不行,没有公主的命令你们不能进来。”一个小丫头拦在宫门口,昭云听声音辩识出好像是桃红那小丫头。
昭云不觉抬头望了往头顶那个躺在竹枝上,惬意观赏着月光的男人。那个人看都没看她一眼,丝毫没有一丝急切的样子。
昭云不觉咬了咬唇瓣,攥紧了手指,在心中立马做出决定。
转过身叫来鸣翠,吩咐她让那些侍卫进来搜查,还吩咐不能让那些人翻乱了东西。
待鸣翠走后,昭云又转身望向那个卧在高处事不关己的人,内心满是无奈。
这该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搜查他的人都到了眼前,竟然一点都不着急。她都比他急好吧。
那些侍卫在屋内细细搜查了一番,侍卫头领便来到后庭向昭云行礼后,看向她身后那一望便尽收眼底的竹林。
“搜也搜过了,看也看过了。赵统领不该以为我这偌大的竹林可以藏人吧。”
昭云把玩着手指,将“藏人”二字着重突出。
“昭云公主这是说哪里话,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既然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贼人,那我们去别处搜寻”
说完便双手抱拳,转身离去。
赵统领带着他的手下离开,昭云还听见远远有人不解。
“明明我们追着那贼人来到了昭云宫,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待凌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昭云才背对竹林说道:“他们走远了,你这下可以下来了吧。”
话音刚落,昭云便听见一阵压抑住的闷哼声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