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寰,你好福气哦。”妙枫开门便是这句话。
“怎么讲?”尘寰坐在湖边的围栏上,轻轻的扇着扇子,看着妙枫。
妙枫走了过来,眺望湖的另一端,道:“天落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他可能是紫宸王朝的一位皇子。”
“你也猜到了?”尘寰笑了笑。
妙枫道:“一个人名字是很好改的,但是气度,言语的习惯是很难改正的。别忘了,我和他下过几天的棋了。”
“然后呢?”尘寰细听他的话。
妙枫道:“我想如果你想走上仕途,现在是个好机会。”
尘寰摇头:“什么时候又扯到我,你明知道我是天外儒门的正宗弟子是不能为官的,还要说这种话吗?”
妙枫哈哈一笑,道:“你这么聪明的人还要我教你吗,所谓的规矩不过是给笨人立的框子,超越框子不是罪,问题是如何让别人看不到或者说即便看到你超越框子,也无法来指责你。”
“可是我不想……”尘寰淡然一笑,夕阳斜招,浮光掠影,映照二人的脸庞。
妙枫看了看尘寰,道:“如果你想告诉我你是听信那个卜者的话的话,那我想没有必要和你继续说下去,如果你是真的内心不想,说真的,我一点都不信,我有几分的斤两,相信你清楚的很,而你几分,我至今还不清楚,经纶满腹难道要付之荒野吗?你甘心吗?你情愿吗?人生若不成就功名,岂不是枉走人世一遭。”
听了妙枫有几分激动的言语,尘寰微微闭目,不语,忽然问道:“你认为天落此人如何?”
“志向高远,待人谦和宽厚。百年……不,也许是千年难遇之明主。”妙枫之言,却博尘寰为之一笑,道:“我看不然。”
“怎样?”妙枫待尘寰一述其论。
尘寰悠然说道:“出任仕途……你听过一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吧,天下平定时……”
妙枫打断了尘寰的话,道:“不,天落不会的,他的个性不是如此……”
尘寰闭目,慢慢的说道:“正因为他的个性不是如此,所以他取得不了天下,也因此我才说他不过是平常的庸才,历史是胜利者所谱写,和你之前说的类似,夺取天下,同样也不需要规矩,只需要后来者将他美化就是了,否则为什么每一个开国之君都是如此的英明神武,而杀起功臣时,又都正气凛然,理所应该?一个人有错,难道所有的人都有错吗?又和你刚才说的类似,因为美化的历史,美化的礼念,明君的概念,篡改过的理想,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你与天落的心中。”
妙枫听了尘寰的话,起初有几分的惊讶,而后便是不服,问道:“你是说我与天落都被骗了?证据呢?”
尘寰笑道:“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你必须相信……”
“你太悲观了,若按你的思想,岂不是要找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为君了?”妙枫反问。
“好友,你偏激了。”尘寰轻松的笑了笑,看着妙枫。妙枫长出一口气,道:“天落的城府的确还不够深,不过人都是可以培养,可以转变的。”
尘寰道:“好友,自古以来,皇权斗争,最费心力不过,且当今天下大势你我皆是只见到一丝光亮的人,商贾也要货比三家,岂可轻托己身于人。”
妙枫叹气:“恐怕你将天下大势看清楚时,机会已经错过了。”
尘寰轻轻一笑,以扇指妙枫而道:“不会错过的。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打算过去辅佐谁,也没什么青云之志。妙枫,你是旁宗弟子,想踏进仕途是你的自由,尘寰不会管,也没有权利去管,只不过,作为好友提醒你,天落并不适合你,或者说,至少现在还不适合。”
“先不谈这些,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妙枫问道。
“现在……咱们的任务是去赴儒门盛会,尽快离开此地吧。”尘寰低声说道。
“却人一片盛情,算不算失礼啊。”妙枫笑道。
尘寰冷笑:“盛情……如果再住几天,说不定就轮到我欠他人情了。那就不好办了。”
“那个女子怎么办?”
尘寰听到妙枫提起那个女子,微微转头,看着妙枫道:“如果你喜欢,那就归你了,不过,这份情可必须由你来还。”
妙枫知道尘寰在故意逗他,道:“开什么玩笑……我是想说……”
“你也发现了?”尘寰见他如此说,问道。
“发现什么?”妙枫一呆,不清楚尘寰要说什么。
尘寰道:“在你与人竟价时,我仔细看过那个老者……”
“发现了什么?”妙枫方才听出话风不对,急忙追问。
“是死人没错了,但是他的手丝毫不象是一个老人的手。”听到此,妙枫接道:“因为如此你便怀疑了?”
“从有卜者说我有桃花运时,我便觉得怪怪的,而后又这么巧遇见这种事,便越觉得奇怪了,当然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于是尘寰将自己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妙枫眨眨他的狐狸眼,道:“她会有什么目的呢?”
“不知道,知道的只是她是针对咱们而来……”
“那就将她扔给天落好了,然后咱们偷偷落跑……”妙枫嘿嘿一笑,建议道。
尘寰一笑:“高挂免战牌可不是你妙枫的本色,而且既然已经被人盯上了,明处的敌人比比暗处的好对付一些。”
“反正最后动手的马前卒还是我!”妙枫叹息一声。
尘寰轻轻扇了扇扇子,道:“能者多劳!哈哈!”
夕阳西落,枫尘二人谈笑依旧,可是此时在二人的心中,却有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暮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