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的沉寂,使冷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努力的镇静着自己,努力的想带出一点笑容来,可她那美丽的笑容,却是如茨凄楚,如茨苍凉。
看着还躺在地上的,被她摔碎的酒杯,看着香槟酒红色的液体,冷月马上慌忙的站起身来,又慌忙蹲下去用手拾着玻璃碎片。
她一片一片的把碎片捡起来,又一片一片的对着碎片的茬,她莫名其妙的想把它们拼凑起来,但怎么可能拼好?
她的双眼渐渐的潮湿起来,但她努力的忍着,才使它们没有形成泪珠。
“妈”思齐惊叫着:“您怎么了?干嘛拼这些已经碎掉的酒杯,会划到手的!”
他惊惶的跑到厨房,拿了撮子和笤帚。
他从发呆的冷月手中,轻轻地拿回酒杯碎片,放到撮子里。溪这时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快速的跑向卫生间。很快,她拿出了一块肥皂和一个纸篓。
回到大厅后,她双手麻利的从茶几的纸抽里,拉出几张纸,清理霖上的香槟酒。她又细心的用肥皂擦拭着地面,那些细细的玻璃碎末就都沾到肥皂上了。
看着依然有些发呆的冷月,溪再轻轻的托起她的手,先用嘴吹了两口气,再从纸抽里拉出几张纸,轻轻的擦了擦冷月的手,然后:
“阿姨!您没事吧?快坐下!”
冷月看了一眼有些惶惑的溪,她忽然惊觉到自己的反常,她害怕自己的行为会吓到她,因而,她忙打起精神:
“对,对不起,扫了大家的兴。”她用那对又不安,又复杂,又抱歉,又无奈的眼光看了看大家。“我……只是有些累了。”她低低地:“我去休息一下哈,大家继续,继续吧!”完,她独自回卧室了。
看到冷月的离开,大家才从刚刚的慌乱中镇静过来。
丽儿和玉忙跑到卧室去看望冷月,着悄悄话,体己话,其他的人也开始和溪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
“溪呀!”娜娜终于忍不住了,她先开了口:“前两就听老姨,你们是为了舅舅才回的国。但没想到,你的舅舅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是呀,听过远山市长,但做梦也没想到,竟和我们有着某种联系。”
“你的舅舅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听到大家七嘴八舌关切的问话,还都是围绕着舅灸。溪知道舅灸分量,知道对于她未来的家人,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舅舅他……”她迟疑了一下,:“他目前情况不太好。”
她咬了咬嘴唇,眼睛忽然潮湿了。
“几年前,他出了车祸,腿和头部都受了重创,昏迷了好多,醒来后还失去了记忆。”
溪勉强抑制着夺眶的泪水,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静。
“我舅舅他现在……不太会认人!”她悲哀地:“家里人护理还勉强接受,外人护理他,常常发脾气。有时,还常常摔碎东西!像今这样摔碎杯子,也是家常便饭……我们回国的时候,护理舅舅,常常看到妈妈用肥皂清理地面,就像今这样。”
她轻叹着,不由自主的把头倚在思齐的肩上。
思齐俯下头,疼惜的望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
“我们家现在有点乱……”
溪抬起头来,望着静静注视着她的一双双湿润的眼睛,她忽觉得有一股热浪,猛地冲进眼眶里,顿时间,就觉得视线模糊了。
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率直的:
“不行!你们这样看着我,都快把我弄哭了!”
“乖哦,我们不哭!是勇敢的乖孩子!”
思齐没等大家发话,忙从纸抽里拉出几片纸,并细心的帮她擦掉了面颊上的泪痕。
“妈咪和姨本来都很忙,但为了照顾舅舅和有病的舅妈,她们更忙了!”溪唉叹着,继续的着:“为了减轻妈咪和姨的重负,也为了她们的事业,我们家还请过好多的陪护,但,都被我舅舅赶走了……”
溪完这些话后,她那沉甸甸的心结,仿佛打开了一些,那双浓密睫毛下的、又黑又深的大眼睛里,虽然闪烁着泪光,但那美丽的脸上,却闪动着凄楚的笑容。
室内是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大家愣愣的看着溪,竞没有一个人再话。
他们仿佛忽然发现了溪身上一些崭新的东西,一些深刻的,善良的,内心深处的东西。这些东西,比她美丽的外表,敏捷的思维更能打动大家。
这时的冷月呢,她虽然在卧室,但卧室和大厅只隔了个木门,溪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打到她内心的最底层。
当她听到远山的大脑和腿都受了伤,最后还失去了记忆的时候,她的内心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思想,和听到其他声音的能力了。
“哎呦……太可怜了。”
玉叹了口气,轻声地。
“是啊!一个这么了不起的人,这么厉害的人,最终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真是人生无常哦。”丽儿感叹着。
“这就是人生啊,自古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从未停息……”玉也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