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和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来处理后事,陪伴家人。
思齐偶尔的陪着溪去她家,简单的吃顿饭。溪常常陪着思齐待在冷月的身边,为她擦洗,按摩。
溪不但常常鼓励思齐,要打起精神,阿姨一定会醒过来,一定会回到他们的身边,还常常为他们爷俩安排着合理的生活。
张嫂已经回来了,她常常是两边跑,既要管理那边,也常常送饭到医院,又要常常陪护冷月。
谈起舅舅远山,溪会叹气,会流泪,但她仍然会笑着对思齐:
“我的舅舅,他是最优秀,最厉害,最有智慧的人!可是,他死了,对于死掉的人,是一种结束!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因为,死亡是自然界的一种变化。花开花落,太阳会出来,也会下山。月亮有圆也有缺……反正人一落地,就注定会死。我们该为活着的人而活着,不该为死去的人而死去。”
思齐很惊奇的看着溪,他的眼底有一种崭新的感动。他握着溪的手,感觉他们的心贴的更近了
气已经非常冷了。
已经是暮秋时节了。
在市市郊的一座山腰上,有一座疗养院。
那是栋孤独的,白色的建筑。这建筑高踞在山巅中,可以俯瞰整个的剩
医院大门前的各种树木,叶子完全黄了,筛落了一地黄色的、细碎的落叶。
寒风不断的潇潇瑟瑟吹过来,那落叶也不断的飘坠。
从病房里走出两个中年的女人,一面走,一面细声的谈着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而面容白净高贵的,她是袁丽。另一个,穿着米色的毛呢大衣,神情落寞而憔悴的,她是晓娟。
“据医生,”袁丽似乎在解释着,脸色凝重而悲伤。“冷月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医院用过各种办法,都无法唤醒她的意识。唯一能给她做的,就是给她安静的、修养的环境,让她活下去。或许有一,奇迹会出现,她又会醒过来。谁知道呢?我们现在只能希望奇迹了!”
“是我害了她!”晓娟悲戚而喃喃的。
“或者,是爱害了她!”袁丽出神的。
她仰头看着走廊的墙角,有一只蜘蛛,正在那结网,她下意识的对着那张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自言自语的:
“爱,是一个很奇怪的字,很多时候,爱之却适以害之!”
“姑姑,我们走啦。”
“好!”
她们二人,只交换了一个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下意识的,对着走廊尽头的病房又看了一眼之后,慢慢的,慢慢的向外走去。
时间不长,从病房里又走出几个中年的女人,她们是玉,丽儿,夏美,阿春。
她们默默的走着,相对无言。
一阵风吹过来,医院门前的那棵高大的树木,又飘落下无数的叶子,落了她们一头一身。
半晌,丽儿轻声的:
“这正像前饶两句词,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可是……我们的月儿,什么时候归来呢?”
“哎哎,我们的月儿,她用情太重了!”玉所问非所答的喃喃自语着:“从今以后……我的生命里是无梦也无歌了!”她着着,她的眼睛又潮湿起来了。
“是呀,无梦也无歌了……”
夏美眼睛里含着泪,对玉微微额首。
“走吧!”
阿春伸出双臂,搂住了几位好姐妹。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男一女从病房里出来了。
男的穿了件灰毛衣,穿了条灰长裤。他神情落寞,面容憔悴,整个人像一抹灰色的,苍凉的影子。
他是李民!
那个女的呢,她是金妮娜。
她今的穿着很质朴很沉重,穿了一身黑。黑大衣,黑长裤,远远看上去,像一个黑色的剪影。
“民哥!”
她抬头看着李民。
“我看,治疗和药物对冷月姐姐都没有帮助,她没有什么希望了。以后,她可能就这样躺在床上了。”
“我会让她好起来的!”李民的神情忽然一振,那憔悴的脸上,也闪烁着坚定的光。
“民哥!”妮娜惊愕的望他:“你预备怎么做?”
“我会一直陪着她。”李民简单明聊。
“你知不知道,”妮娜:“她可能一生都不会醒来,到老,到死,都不会恢复。”
“我知道!”李民坚定的看着妮娜,:“或者,我可以期待奇迹!”
“如果没有奇迹呢?”妮娜深刻的问。
“我仍然愿意陪着她!”
妮娜定定的望着他,眼睛里忽然含满了泪。
“你这是很傻,你知道吗?她会成为你的一项负担!一项终身的负担,你知道吗?”
“冷月曾经过,爱的本身就是有负担的。我们往往就是为了这些负担而活着。”
“你……”
金妮娜不下去了。
她闭了闭眼睛,然后一语不发的往外走去。
她走出了那长长的走廊,走出疗养院的大门,在辽阔的草地上,她越走越远,越走越,终于消失了踪影。
远远的边,隐约着一弯清冷的月亮。
第二卷完,明更新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