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千篇一律的死寂。

“为什么……”

通讯机从手中滑落，王民徒然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望着不远处的三角豁口，嘴里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为什么水质系统没有发出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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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偌大的走廊回荡着只有发生紧急状况才会响的警示铃，应急红色灯光也全部打开，忽明忽暗闪烁着，像一只眼睛充血的巨兽盯着走廊。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正半跪在地上，不断拍打着腿上一动不动的同事，而他的周围，躺满了无数同样陷入昏迷的人。

半个小时前，外出办公的男人回到大厦，本来大家还有说有笑，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可转眼间，灾难突然降临。

最先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米林星人说自己腹痛，还没来得及处理，人群就好像被传染了一样，越来越多相同症状的患者出现，他们很快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最后失去知觉。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半分钟内，等男人回过神，除了他，周围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人了。

仿佛末世的场景很快就击溃了男人的最后防线，恐惧在心底蔓延，让他几乎要尖叫出来。

所以在这种绝望的心情下，当他看到一个身影在楼梯口出现时，那种喜悦可想而知。

那是个戴着眼镜的灰发青年，看起来约有二十五六岁，手中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箱子，不慌不忙的朝自己走来。

男人激动的浑身哆嗦，像是看到救星般，冲着青年喊道：

“那边的小哥！太好了，总算看到还能动的人了！”

男人洪亮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可青年仿佛没听到般，头都没抬一下，走路的速度依旧不紧不慢

青年的反应让男人有些不安，但他现在也没有别的依靠，继续说道：

“他们可能中毒了，麻烦你——”

眼看着青年走到眼前，男人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如同风箱一样嘶哑，而且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

（呼、呼吸——）

疼痛感迟了半拍才慢慢传来，男人满脸惊恐地捂住脖子，感受到那股温热的液体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青年，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的裤脚，却感觉力量渐渐被抽离，很快，就彻底无力地垂下手。

他的身下，很快汇成一摊鲜艳的红色。

路过咽气的男人身旁，哲甫没有一丝一毫停顿，维持着那仿佛永远不变的步速，低声说了句：

“一百二十一。”

这个数字，代表着现在整个大厦中没有受到毒素影响的人数。

完全是出乎预料的结果，已经大大超出了他最乐观的估计。

“太无聊了。”

推了推金丝框眼镜，哲甫看着左手拎的箱子，嘴角抿起一抹笑容。

昨天，在听说研究数据还保存在底层的档案室中时，他就已经拟定好行动计划了。

借助合作者的空间能力来到天台，在水箱中加入早就确认能通过检测的无色无味剧毒，通过饮水系统及空气加湿系统让整栋大楼的工作人员丧失行动能力。

就是这么简单的作战方案，却取得了完美的成功。

“原本以为会有点乐子，最起码来几个厉害点的稍微阻止一下我，没想到就这样全军覆没了。人类果然都是些垃圾，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啊。”

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波动。

四散的气，已经将大厦的大部分情况传达回来，不论是常驻的护卫队，还是安保室，凡是有战斗能力的人已经全部倒下。而还能站着的一百二十一个人中，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数，是零。

“该联系赛诺了。”

身为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哲甫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他就好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平静地掏出一个外观奇特的盒子，拔出天线。

就在他即将接通通讯时，一道呵斥声响起：

“你是罪魁祸首？”

哲甫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从拐角出现的，是一位浑身缠满绷带、拄着长刀的少女。

“哦？”

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惊叹，哲甫的眉毛不经意一挑，眼底闪过一丝残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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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二层，档案室。

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刺激性气味，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原本摆满档案的柜子东倒西歪，天花板上被打碎的灯泡，一闪一闪，映照出一副宛如地狱的场景。

地上到处都是血浆与某种黄色粘稠液体的混合体，人体的残肢随处可见，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东倒西歪在墙角。外屋，五个身穿同样长衣的研究人员被黑色长管钉在办公桌上，各个面目可怖，肢体扭曲，排列成一个诡异的五角星。

在这寂静的地狱中，一道轻微的翻腾声突然响起，分外刺耳。

墙角的某个档案柜微微挪动，没多久，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从下面露出头，吃力地喘着气。

从夹缝中可以看到，这个中年人少了一条胳膊，微伏在地的胸前更是有一道自左肩到右胯的巨大伤口，他的脸上更是呈现一种病态的黑灰色，明显中毒颇深。

好不容易苟延残喘地活下来，黎杨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恼怒与懊悔。

看着周围满目狼藉的场景，刚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同事现在已经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他啜了啜嘴，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发声。

尝试了好几次后，黎杨终于拿到不远处的通讯器，忍住波涛汹涌的悲伤，颤颤巍巍地打通了某个号码。

电子声只持续了一秒，下一刻就变成了低沉的男声：

“我是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