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也没有什么收回的可能。

果不其然，听到裴晴晴这么说，宋北野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了。

裴晴晴向来知道该如何真正的取悦他，也知道该怎么精准的点燃他的怒火。

她很明白，现在说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但她自暴自弃的想，反正宋北野已经很讨厌自己了，也不差这一点累积了。

宋北野掐着她下巴的动作不知不觉，也变得越来越大力。

裴晴晴甚至生出了一瞬的错觉，觉得自己会在这么个无人知道的角落，干脆的死在对方的手中。

但显然，宋北野不是那么不体面的人。

他嗤笑一声，并没有露出什么更加鲜明的表情来。

宋北野看起来反而像是被裴晴晴的话语逗笑了，凉薄的唇瓣勾起一个相当轻微的弧度，比之刚才看起来还要开心一些，只有那双眼睛，泄露了他几乎滔天的怒火。

他慢慢的俯下身来，轻轻亲了亲裴晴晴的耳垂，在裴晴晴的耳旁对着她说道：

“看来你认知很清楚，的确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要这么随便，毕竟曾经是被我宋北野千娇百宠的女人，如果谁都可以碰一碰的话，岂不是也显得我眼光很糟糕？”

说完这句之后，他蓦然放开了对于裴晴晴的钳制，任由裴晴晴因为失去支撑而狠狠摔落在地：

“就算脸很漂亮，但男人可不会喜欢廉价的宠物啊。”

裴晴晴跌倒在冰凉肮脏的水泥地上，听着来自宋北野的侮辱，一言不发。

她死死咬着嘴唇，仍在自我治愈般轻轻地喘着气。

刚才跟宋北野全神贯注的交谈，她还没有发觉，也不觉得有些什么，但这会儿总算平静下来，疼痛便翻江倒海的突破了桎梏，争先恐后的涌上来。

她胃本来就不舒服，被欧阳月陷害了摔得那一下就够她喝一壶的，就更别说又被那群疯女人揍了一顿，与蒋竹生拉扯不清，还被宋北野折磨一番之后了。

变本加厉，雪上加霜。

仿佛有一万只虫子在同时啃咬着自己脆弱的胸腔，腹部，五脏六腑。

裴晴晴在地上慢慢蜷缩成一团，浑身上下暴露在外的肌肤都白的像是一张纸，只有唇是艳丽不变的鲜红。

她的嘴唇本来就被自己咬得有些血印，又被宋北野折磨了这么一通，如今再被牙齿乱七八糟的种种撕扯，已经彻彻底底的破裂开来，细细碎碎涌出的鲜血滴答滴答的从她的双唇之上渗漏出来，与地下肮脏的污水混合在一起。

裴晴晴匍匐在地，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这小巷之中无足轻重的垃圾。

她死起沉沉的，仿佛生命在流逝一般。

她听到宋北野离开的声音，听到昂贵的皮鞋泄愤般碾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又何尝不是狠狠的压在她的心上。

裴晴晴心烦的事情很多。

但此刻，她好像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大脑之中只剩下一片空白，还有几乎要充斥了所有思绪的一个字疼。

真的好疼啊。

裴晴晴觉得自己连爬起来给自己叫救护车的力气都没了，下一秒好像就会疼死在这小巷里。

但这念头冒出来的一瞬，她又觉得，疼死就疼死吧。

就算她真的死了，又有谁会为她觉得伤心，为她觉得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