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二十多年,在此之前,几乎没有哪怕一刻,有过这样被情感要挟的瞬间。
他是天生冷情冷感的人,即便是面对自己可怜母亲死在面前的时候,也不曾生出这样的犹豫来,更遑论所谓的父亲与兄弟姐妹,以及源源不断靠近她的陌生女人。
亲情,爱情,友情,是别人的必需品,却只是他的调剂。
他理直气壮,区区调剂,凭什么影响他的判断?
但当他面对着裴晴晴的时候,喜怒哀乐都仿佛被这个女人所控制了一般。
这几乎是致命的。
而他甚至还不能够确定,裴晴晴是否背叛了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情感就显得更加不合时宜了。
宋北野有些挫败的眯起眼睛,他没有什么时候能像此刻一样,只希望能尽快的投入焦头烂额的繁忙工作。
只有冰冷的数字,源源不断入账的金钱数目,还有股票的涨幅,才能够让他暂时忘却心中的这份纠结与烦恼。
裴晴晴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宋北野没有再来。
睡了一觉,她也冷静了下来。
裴晴晴想了想宋北野宁可离开也不肯回答问题的决绝姿态,明白他应当只是肾上腺素短暂失控而已。
算不上是喜欢或者是原谅,欲望作祟罢了。
裴晴晴有些心酸,她告诫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再产生多余的情感了。
而她也算想明白了,不对宋北野产生多余情感的唯一方法,就是离宋北野远远地。
思及跟宋北野无数个交错的接触,裴晴晴总算是幡然醒悟,只要她在宋北野的身边,无论给自己做多少心理建设,都压根没有任何作用。
在见到宋北野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故作疏离都灰飞烟灭,半点不留。
最简单的避嫌反而变成了最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而只要宋北野对着她轻轻地一笑,显露出半点温柔,裴晴晴便会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奋不顾身的停留在对方的身旁,死心塌地,忘却自我,无法自已。
这么说,相当丢人。
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她的确如此。
这种情绪,裴晴晴自己都压根无法控制。
裴晴晴又满怀挫败的躺下去,但是只要眼睛一闭,脑海之中,就会争先恐后的浮现出无数细碎的画面碎片。
纤细的手腕上仿佛还存留着宋北野紧紧握住那一刻时的鲜明触感。
裴晴晴下意识的想要咬住自己的嘴唇,却又顺其自然的想到宋北野是如何将他指甲修剪整齐的冰冷指尖放在自己的双唇之间,让自己停下动作的。
总而言之,只要在这张床上,只要在这个大宅之中,只要被包裹在无处不在的宋北野的气息之中,她怎么可能保持冷静,怎么可能忘掉宋北野!?
所以还是要离开!一定要尽快离开!
裴晴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又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双手紧握成拳,给自己加油打气,自言自语。
“裴晴晴,你可以的,你真的可以的!明天就跟他说再见!要是继续呆在这儿,你被宋北野诱惑得七荤八素,到时候又因为意难忘而纠缠不清,被他反过头来羞辱,要怎么办?”
“他都做到这个程度了,你能不能要点脸啊!裴晴晴!你自己要点脸吧!这样的经历有一次还不够你疼的吗?还想要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