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咳嗽不止,这倒逼得他们不敢再张嘴大声争吵。
来到大堂门外,几人连忙跪地,连连叩首道:“请大人主持公道!”“我是冤枉的,请大人为我做主!”“大人,别信他胡!”……
众人七嘴八舌,堂上乱作一团。
凌云初见他们跪下,不明所以,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县太爷官服,才恍然大悟:“王三城这狗官八成平日里深居简出,不接触百姓,所以这一伙人没见过他的样子,误以为我是县官了!”
他生怕众人发现县衙的异常,回头一看,王三城的尸体早已成了一堆灰烬,而胡胤山烧焦了一半的身体不知所踪。
一并消失的还有胡芍,见外面有人冲进县衙,早已遮住面纱,飞身从后堂离开。
凌云心生疑虑,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刚才一番恶斗将县衙弄得一团糟,只是这群人并没来过县衙,不知道平时县衙什么模样,以为大堂上经常拷打犯人,遍地狼藉也不足为奇。
凌云喝道:“你们来县衙所为何事?一个一个!”
众人见到县官发话,均不敢再吵,一时间县衙大堂鸦雀无声。
“你先!”凌云见到来者共八人,一个老者农户打扮,一脸久经劳作,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皲裂黢黑,是个老实人模样,便指着他道。
老者正是大呼被冤枉者,额头满是汗珠,黑脸憋得通红,忙道:“大人,老汉是个庄稼人,种着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生计,一直本本分分,从不敢为非作歹,干那些违法乱纪的勾当。这几人非污蔑我偷了他们家的牛,我实在冤枉啊!”
另有一壮汉义愤填膺,满脸愤愤,抢着道:“不是你偷得牛?那为何牛骨头都在你家后面,可怜我家的老黄牛还能耕地个三年五载,被这老儿偷取吃了!”
凌云以为是人命大案闹到了县衙,没想到是一头牛被偷,道:“到底怎么回事?老头你清楚!”
壮汉见县太爷一直询问老汉,明显有偏袒之意,面上愤愤难平。
老汉老泪纵横,道:“大人,他们是我家邻居,最近丢了一头牛,非要污蔑是我偷宰吃了,想我老汉光棍一人,就算宰了一头牛,哪里吃得完?”
凌云不知这个时代,牛可以耕地,是农家最重要的工具和资产,律法明令严禁食用耕牛,若是宰杀活牛,乃是杀头的重罪,所以老汉才会如此激动。
其他人一样表现的忿忿不平,对着老汉指指戳戳,大骂不止。
凌云察言观色,感觉老汉不像撒谎,厉声道:“老头一个人吃一头牛,怎么也需要吃个两三个月,你们怎么冤枉人家偷牛!”
另一个老者大声道:“大人,他吃不一定吃得完,但可以去街上卖掉啊,更何况他年轻时候是个屠夫,剖牛解肉最为拿手!”
凌云问道:“你们七个人都是被偷牛的那家人吗?”
壮汉指着老者,答道:“大人,这位是我大伯,我是他侄子,那两位是我大伯的儿子,还有三位是我朋友。我大伯一直被这老头欺负,本来我们看他光棍可怜,好心给了一块地让他搭了三间草房,有个住处,没想到恩将仇报吃了我们家的牛!如今地也霸占了不还!”
老汉磕头至额头出血,道:“大人,冤枉啊冤枉!那是老汉家祖传的地啊!”
凌云连忙扶住了他,心里明白了大概怎么一回事。
他打起了哈欠,漫不经心地道:“本大人我今日乏了,这种事,你们先退下吧!”
壮汉急道:“大人,偷宰活牛是杀头的罪过,不是事啊!”
凌云怒道:“让你们退下,没听到吗?”
众人见县太爷发火,唯唯诺诺不敢做声,互相看了一眼,无奈起身想要离去。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凌云斜着眼睛,偷偷观察着众人,见几韧声耳语,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他拿起漆黑醒木,猛地一拍,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偷牛贼也敢站起来!!”
众人大惊,有三人惶恐不安,颤抖着身体,屈膝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凌云哈哈大笑,道:“牛是你们偷的了!”
那三人认罪道:“大人英明,我们只是吃了牛肉,不是偷牛的主谋!”
凌云问道:“谁是主谋?”
三人眼光瞥向壮汉,壮汉面如死灰,跪倒在地,道:“大人,不关我的事啊,是他们三个……”
一人怒道:“要不是你偷你大伯家牛肉吃,我们能想出这馊主意?还万一你大伯追究,就陷害那老头,然后占了他家的地给你盖房,不都是你的主意?”
老者一脸怒容,指着壮汉的脑袋,怒道:“你这不争气的坏东西!”
壮汉如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完全没了之前盛气凌饶神气。
老汉见不白之冤被洗刷,忙跪地谢道:“谢老爷救命之恩!王老爷真是青大老爷啊,看来之前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可吓死老汉了!”
凌云不由一乐,心道:“哈哈,我倒替王三城做了件好事,算是超度他了!”
凌云不懂得如何运笔舞墨,口头宣判道:“台下宰牛首犯,判你赔大伯活牛一头,其他三名从犯,是非不分,实为狐朋狗友,判你四人给大伯家、老汉家各做长工一年,不得侥幸,否则抓来砍头!”
四人本以为死罪难免,如今看到只需做两年长工,不由喜出望外,磕头谢恩。
众人磕头后,离开了县衙,凌云洋洋得意,心想道:“看来之前侦探没白看,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果然是个白面包青啊!”胡芍的声音从后堂响起。
凌云顿时警觉起来,从太师椅中一跃而起,笑道:“你还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