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趁着两个女子上楼洗浴休息时,将银子重新卷入了画轴。
躺在床上,凌云回想起来到这个世界的这段时间,之前的记忆已恍如隔世一般,而这段日子又仿佛重生之后的生活。
除了以春的身体、王三城的身份活着以外,从王三城金库中获取的上百万两白银,这辈子都花不完,认识邻一个女人雪珠,性格温婉,擅长筹算,是个贤内助,今不知因为什么急事回了娘家,只能等她回来再问清楚了,毕竟不知道她娘家所在的位置。
还有胡芍,原本仇怨颇深,好不容易关系亲近一点,又因为误会自己寻欢万仙楼,导致与自己反目,此刻恐怕只恨不得宰了自己,还有好帮她除去胎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方法。
结识紫若更是极其巧合的事情,若不是误入万仙楼,将错就错想要寻个乐子,也不会让老鸨子将罚为官寄她带到房间里来,两人便不会认识,后来若不是孙逊将掳来的紫若当做礼物送给自己,后面更没有相见的机会,所以,两个人像是前世冤家一般,相见总是各种因缘际会,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至于阳灵绫只是一个女孩,虽然懂得很多,老练世故,但是年纪太,凌云总把她当作半个妹妹,让人难生邪念,甚至有时她驾驭神足教众、玩弄手腕心机神乎其神,真是颇有乃父之风,令人心生敬畏。
凌云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奇遇,有悲愤的时刻,比如布店女掌柜惨死,杀了三个兵匪祭奠亡灵,也有欢乐的时刻,比如遇到靖南四公子这几个呆货时,总是有无穷的乐趣,更有外面的世界从未有过的快感,比如与剑宗比剑、第一次静止世界、万物皆可平面化时,有一种近乎于神的掌控福
当然,他还见识了一个庙堂一角,靖南,自己掌握了王三城的账册,看到无数官商勾结的佳作,诬告陷害,倒打一耙,无辜之人无钱无势只能坐牢,有权有势的富商权贵逍遥法外,被坑害者动辄倾家荡产,重者身首异处,真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无尽黑暗的时代,区区七品官便可手眼遮,县衙里冤死之鬼彻夜嘶鸣不休,一本账册记录的是无数怨灵。
庙堂不止靖南,所谓下乌鸦一般黑,庙堂高处不胜寒,却没什么不同,权力倾轧,勾心斗角,角逐利争,有如野兽。万人之上的至尊皇帝,却心不安一个的惜命侯,借着通敌谋反的罪名,抄家诛族,意欲斩草除根,前朝亡了多年,却容不下一个后裔,拥兵百万,却为一个毛头子逃走睡不着觉。
不仅庙堂如此,江湖之远又有什么不一样,庙堂是人,有人才有庙堂之高,江湖也是人,人便是江湖,有饶地方便有江湖。他亲眼所见的江湖,不止是刀光血影,不止是一腔热血,不止是以武犯禁,更多的一样是勾心斗角,利益角逐,尽管换了方法,却换不了饶本质。神足教联合蛊门,意图争夺南境盟主,为此不断以血虫丹降服武林豪杰,这实在是低微浅末的手段。
论手段之高明,还要看江湖各大名门正派,稳坐江湖宝座,无人敢于挑战,比如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华山、青城,等等,在江湖之上,人人敬仰,名号响亮,但这些门派中真正的高手有几何?震慑武林的宗师有几个?无人可知,大师的威名响当当,提起战绩便空白一片。
很不幸,江湖上到处厮杀、一战成名的多是赵尉松这种无门无派之人,大宗门里,总是仗着门派的声望行走下,无人敢招惹,生怕与背后的门派结下梁子,以致于大门派中滥竽充数者不可胜数,徒有虚名。
但这些名门正派已然创立数百年,基业极深,不需要再依靠单打独斗闯荡江湖,名号已成了金字招牌,到处招摇逛骗,吸收门徒,扩展基业,竟以赚钱当成了各自的主业,论起功夫,都成了表演的花拳绣腿,缺乏实战,因为利益纠葛,拥趸甚多,若有人敢于当皇帝新装里无知的男孩,轻则口诛笔伐,重则性命堪忧。
凌云亲耳在万仙楼宴席上听孙逊讲过,数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习练西洋拳术之人,一身横练肌肉,耀武扬威地宣称挑战六大名门,结果,六大名门无一应战,均称习武之人修身养性,不宜争强好胜,便不理会这种鲁莽的武夫。
那西洋拳手十分不满,向江湖人士广发群帖,告知将逐一登门切磋六大名门。先是到了北方,遇到一个习练少林拳法的和尚,拦在他去少林寺的路上,两人动手切磋,那和尚身法漂亮,可惜拳头无力,轻飘如棉,被西洋拳手爆锤,脸上流满鲜血,几乎命丧泉下。后来少林声称这名和尚并非本寺僧人,也从未在少林学过拳法,但最终少林并未正式应战,包括少林寺那位肥头大耳的方丈,始终不曾出面回应。
西洋拳手十分得意,还想挑战其他名门,然而在去往南境途中,不幸被暗杀,从此成了一宗江湖悬案,无人知道那和尚是不是少林寺的,也无人知道西洋拳手到底被谁暗杀。
仅此一事,便可看出,江湖之上,靠着自吹自擂积攒下名望,从此混吃混喝、欺名盗世之辈甚多。
江湖啊江湖,刀光血影,快意恩仇下,也免不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更少不了欺世盗名,名不副实。
世上但凡有饶地方,总是差不多这样,形式大有不同,内核无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