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戏班子是老鸨子专门派人从仙门府请来的,行程仓促,昨收到信儿,今便带着大箱子箱子的行装而来,好在班主是个能人,戏班凑足了十来人,勉强能够唱几出热热闹闹满堂彩的好戏,尤其是台柱子可是仙门府最炽手可热的名角,谁让老鸨子这次舍得花了大价钱。
穿过屏风后的门,靖南四大公子,穿过花香萦绕、草木丰盛的庭院,来到嘈杂的戏班所在房子的门外,只听里面有如街市一般人多口杂,吵闹喧嚣。
胡魁趴在门外,偷听了一阵,身后邢尚荣问道:“里面这么吵,外面听哪里听得到,再,想看花旦漂不漂亮,这里也看不到啊!”
“废话,难道我不知道,只是先听听动静,免得进去吓跑了娇滴滴的娘子。”胡魁不服道。
听了半响,屋内只听到嘈杂的人声,互相叫喊着“扎紧点靠子”“我的妆还没画好”“你这纽子扣好了”……听得胡魁头昏脑涨,与原来想象中后台无数俏丽的娘子莺歌燕舞完全不同。
胡魁不愿再听这鼓噪之声,干脆掀起了门帘,里面十来个换装化妆的唱戏人均愣住了,盯着鲁莽冲进来的胡魁。
饶是胡魁机灵,眼珠子骨碌一转,深施一礼,道:“各位姊妹兄弟,我是万仙楼的大东家,今日辛苦各位搭台子唱戏,特来后台聊表谢意。”
众唱戏人常见有些东家爱来后台,一是好奇,二是唱戏时都化着妆,想看本人,三是慕名而来拜访某位名角,也有起了色心的登徒子,一般有班主出面挡开。
班主是个留着二绺胡子的中年人,一脸世俗老练的笑容,完全不像唱戏人出身有着那种独特的清高,而是充满了市井之气,拱手堆笑道:“未请教公子是?”
胡魁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毕竟面对着一屋子男男女女,穿的花红柳绿,扫眼过去,不少看身段便是美女,道:“生不才,乃是靖南县知名的大官人胡魁,靖南县半个县的产业都是我胡家的。”
“久仰久仰!”班主见多识广,对方是什么样人一打眼便瞧得出来,王公贵族都见多了,这一位地方的富家公子,眼睛色眯眯地扫视着屋内女伶,介绍自己充满了吹嘘之语,必是起了色心来寻乐的登徒子无疑,客套一句,心里想着如何将他赶走。
谁料胡魁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许多女伶见到了外人,正在换戏服的不好意思再换下去,描眉打鬓化妆的也不能再安心画脸,不光胡魁,后面还有邢尚荣和朱威,看到班主客客气气,都厚着脸皮挤进屋里来,唯独黄旦中见里面有女伶,不好意思挤进去,站在门口有如把风。
胡魁不停地向里屋张望,屋内简陋,男女只分开在东西两边,中间一道屏风相隔,并没有专门隔离出单间,因为这是原本老鸨子关押新来的雏儿地方,为了怕雏儿撞墙死或是受重伤,让老鸨子损失一大笔钱,所以屋子很大,新来的雏儿用铁链子锁在中央的柱子上,不容易撞墙。
胡魁所在的位置,正是门口处,屏风南北向摆设,一点都阻拦不了他的目光,所有女伶包括换了一半戏服的都暴露在他眼前,垂涎欲滴。
几名女伶微微发怒,听他自称是大东家,也曾听闻靖南县有个出名的恶霸公子,似乎就叫做胡魁,从来不干人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杀人放火,连眼睛都不眨,所以只得拿起衣服或者遮住脸,或者遮住身体,不敢冲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