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形容枯槁,身材消瘦,是个老头的模样,用黑布遮面,但凌云已经猜出,此人大概就是神行二太保中的古冥通。
古冥通一手提着魔童,冲进了客栈,背起坐地的白发老头南宫柳,又快速地冲出了客栈,仿佛虎口夺食的猎狗,一眼都没敢正视凌云,仓皇而逃。
阳灵绫一直趴在门缝上,偷看着外面的战况,看到古冥通提着两人逃跑的窘迫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推门而出,道:“这两个墙头草,自从我父亲死后,一直为江佑胥卖命,今日倒是教训了一番,大大吃了一个苦头。”
“神足教之人,十之八九都是打工仔,当墙头草也无可厚非,首恶是江佑胥,将他斩草除根,其他不是铁了心要追随这江佑胥的,我看倒是可以饶他们一命,不然,若是墙头草也全部除尽,只怕整个神足教都要杀光了。”凌云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将这些人杀掉,害死我父亲的,必须死,铁心追随江佑胥的,负隅顽抗的,就一起死,其他人,只要对我示忠,再服下只有我有解药,独家秘方调配的血虫丹,便可以留下一条命,但是让他们吃点苦头,以解我心头之恨,是免不聊。”阳灵绫想到大仇雪恨在望,言语中充满了激动。
“你一点也看不出只有十岁的模样。”听着她井井有条的叙述,谈起权术远胜许多大人,凌云不由感慨道。
“哼,十岁该是什么模样?父母膝下,真无邪,讨人喜爱,青梅竹马,是吗?你以为我不想这种生活,可是……我父亲,我母亲,我祖母,所有的亲人,都死在了祖庭这个鬼地方,你让我怎么能再那样幼稚虚伪的活着?我不想长大,不想装成大人,我想真快乐,可是上不给我机会。”阳灵绫激动道,眼眶里闪烁着莹光。
凌云见她想到伤心的往事,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道:“别想过去的事了,想想明,便可以将你杀父仇人抓过来手刃了,该是多么痛快。”
“我恨不得今晚便上山去,我绝不会让江佑胥死得如此容易,他当初怎么对我,我便要今日怎么对他,普下所有残忍的刑具,我都要让他一一体验,最后在痛苦、孤独、绝望中慢慢地死去,让身体每一处,都浸透在痛苦的折磨之郑”阳灵绫咬牙切齿道。
没人能想象一个如此年幼的女孩,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满腹仇恨,想要如此残忍的报复,只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才能够感受到那颗心长久以来痛苦的折磨,远比这报复轻易的多,人一死是最痛快的,整夜活在恐惧的噩梦中,内心恍惚着那如梦一般的惨剧,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平时,阳灵绫总是话多,看起来活泼开朗,似乎从未受过这些惨剧的影响,其实她的内心,已被那苦痛煎熬了多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看到仇人活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她的痛,简直将要吞噬了自我。
凌云沉默不语,他懂得不经他人苦,不要劝他人,尤其是杀父之仇,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即使是换做自己,恐怕也只会下手更加残忍。
历史上,曹操之父曹嵩被张闿等护从害死在了徐州,曹操起兵十万,尽披麻戴孝,白甲白盔,浩浩荡荡,发誓杀光徐州城数十万众,为父报仇,固然此举过激至极,留下了曹阿瞒屠城的骂名,但是由此可见一斑,古人尚复仇,尤其是杀父之仇,不共戴,此仇不报,连一世之枭雄都无颜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