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成这样还说什么刚出来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白在心里想,看他着急的样子安慰道,“小姐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哈?怎么可能放心啊,她不是不识路吗,你知道怎么不好好跟着她,我问你那时候在干嘛?”天狼的吼叫从不分时候不分场合,惹得周围人聚拢看热闹,“算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白转了转手腕难得露出了一个认真的表情,一把拉住瞎跑的天狼,“找小路,小姐喜欢清静,就算迷路也会走人少的地方。”
“早说啊!”
“喂!你去哪儿了!在的话就回一声,九歌!”
“天狼?”
“小姐?”
九歌路过巷口听见声音向里头探了个头,正巧看到毛躁到极点的巷口另一头的天狼,还没等她说话,天狼已经冲过狭窄的巷道笔直走来,光着的小脚啪嗒啪嗒的响,捏着她的手腕就是一通臭骂。
“你这家伙跑哪去了!啊?不识路就给我好好跟着啊!这点破路就给我好好记清楚啊。”见九歌心不在焉,天狼火气更胜吼了声,“听到没有,喂,九歌!”
“嗯。”九歌微微点头应了一声,眼睛里却满是失落,“天狼又生气了。”
“啊?”
“抱歉。”
“啊?”
“这是佛手酥。”九歌另一只手提着一篮糕点,顺着失落的眼睛轻声道,“来时看到了五芳斋,但我忘了在哪,就绕了几圈。”
“给你。”
“谁要这东西。”
九歌的手悬在半空又落下,白笑眯眯的接了过去,“小狼崽不要我要。”
“啧。”
“小姐,我们回去吧,走了这么久很累了吧,回去我给你揉揉腿。”白又变回了不正经的样子,笑嘻嘻的左右轻跳,摇动着裙摆努力让九歌把注意放在自己身上。
点了点头,三人无话回到了客栈,九歌被白拉去洗漱,天狼则一个人待在屋里,等两人回来,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九歌把他抱上床时发现他嘴角沾着粉末,香甜香甜的,是佛手酥的味道,莫名的笑意挂上嘴角,帮他盖了被子掩了被角才安心的离开。
“小狼崽还说不要,倒是一点没给我剩。”白坐在桌前准备偷吃,刚掀开盖子就嘟囔道,“小姐很开心嘛。”
“嗯……”
“小狼崽平时毛毛躁躁的,睡着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嘛。”白的位子正好能看到床铺,撑着脑袋笑嘻嘻的问九歌,“要不要我和小姐换个位子?”
“嗯?为什么?”
“我这个位子可以看到小狼崽丫。”
九歌喝了口茶,“我想看,什么时候都能看到。”
“……”
说话间九歌已经回头细细打量了一番,柔软的中长发半掩着一只眼睛,蜷缩着的身子被厚重的被子压在底下显得格外娇小,乖巧的睡姿和均匀的呼吸声与醒时判若两人。
深夜时分即便是温和的四季城也开始刮起凉嗖嗖的冷风,天狼被冻得严紧了被子,微蹙的眉头上下颤抖。
起身掩上窗户,顺道再给他加了床被褥,才把手搭上去就被天狼一把拽住了,他拽得很紧,掌心竟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这样的天气不合时宜。
因为无法脱身九歌干脆坐在了地上,略微抬头就能对上他稚气未脱的脸。白蹑手蹑脚过来给九歌垫了层软垫,生怕她冻着,可她的目光却一直注意着天狼。
她能清楚得感觉到天狼手上的力道再慢慢变大,不停抖动的眉毛和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嘴唇都在像这个梦境表示抗议,但是他出不来。
“天……”如果是噩梦的话,叫醒就好,九歌这么想着刚喊出一个字就停了下来,看着天狼紧皱的眉头把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后脑。
“白,接下来麻烦你了。”
“是,小姐放心。”
得到了白的回应,九歌轻柔的将天狼送近自己,两人的额头轻轻接触的一刻她闭上了双眼,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象已经全然消失换了个模样。
炽热的阳光烘烤得空气都是炙热的,干燥的风送来的沙土的气息带走了鼻腔中的水汽,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忍不住咳嗽起来。
在阳光的烘烤下大地冒着热烟,干涸的河流露出了龟裂的泥块,河岸边是一片耷拉着脑袋的枯草,春风吹又生的它们也耐不住暑热失去了生气。
田间有几个劳作的男人唉声叹气感叹老天的不公,手里捏着几株没长大就已经枯死的稻苗连连摇头。
九歌顶着烈日穿过田间却没有一个人抬头瞧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似的。在这片荒芜的小村庄九歌的视线也不曾在这群可怜人身上稍作停留,她的心思始终系在另一方。
毫无目的却又有所目标的在这片村庄穿梭,她始终没找到那个娇小熟悉的身影,沿途除了支离破碎的黄泥路之外就只剩几个挑水回村却一无所获的失落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