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碧烟腿上的伤势刚有好转,但不知怎的,竟又染上了风寒,老是咳个不停,封华还为此笑话过她,说她定是为了出席鬼王府的寿宴,急火攻心,才招来这病症。
且为了“急火攻心”这四个字,碧烟当时又狠狠地往她后背拍来一掌,毫无意外的,生疼生疼。
封华因此疑心,这位姐姐八成是个断掌。
“果然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孩子。”说完这句客套话后,老夫人再也不看她,转而又将目光投给封华,笑眯眯地说道:“这位便是你的娘亲?”
封华的娘亲亦很识礼数的福了一福,严夫人立马伸手将她扶起,“使不得,使不得,你我岁数相当,实不必拘这些礼节。不知妹妹姓什么?姐姐也好称呼你一句。”
娘亲不愧比她俩多活了好几十年,其举止行为绝对算是她们三人之中最为镇定自若又荣宠不惊的,就算面对严老夫人如此盛情的客套,也不过只是风轻云淡地答上一句:“老身姓封,女儿自出生便没见过亲爹,故随我姓。”
“原来是封妹妹,你快请坐,不然饭菜都要凉了。今日承蒙你不弃,肯来府上小坐,来日姐姐定当要去贵府上叨扰叨扰。”
娘亲微微一笑,态度十分合宜地说道:“老夫人肯来,是我与华儿的荣幸,只可惜我平日事忙,不一定正好就在庐中,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老夫人多多担待。”
严老夫人并未因这话就打消了满腔的热情,又道:“你忙着治病救人,这是正事,说什么怠慢不怠慢?只要到时华丫头在,我心里仍是一样高兴的。”
“娘,时间不早了,还有不少客人要接待呢,不如我们……”严繁雨岔道。
严老夫人冲着严繁雨点了点头,应允了他:“走吧。”
离开几步,她忽然又转身望了一眼仍旧咳嗽个不停的碧烟,仔细对严繁雨交代:“碧姑娘好像病得不轻,记得一会儿找辆车来,好好护送人家回去。”
“是,儿子知道了。”
虽说严繁雨平日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可在自己娘亲面前,居然如此毕恭毕敬,在这一点上倒真叫人刮目相看。
听说他父亲一支本是鬼族中的贵胄,可惜他父亲死得太早,他兄妹二人全是老夫人一手拉扯长大的,小时候在同族之间也算吃够了苦头,后来他这样争气,一步一步坐上了枉死城鬼王的位置,与其母的谆谆教导是很脱不了关系的。
在丧父敬母这一点上,封华倒和他有了相似之处。
隔壁,碧烟仍然咳个不停。
封华心里担忧,担忧到甚至忍不住多喝了两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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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谁过来打扰,封华心满意足的饱食了一顿,兴许是酒喝多了,闷劲上来,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该如厕一趟了。
将将在茅房里一通纾解,就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居然这么巧,正是碧烟。
也许是茅房味重,诱发她的咳疾加重,听到那一声重似一声的咳嗽,封华心里忍不住着慌起来,再也顾不上礼节什么的了,她出于关怀,先问了她一声“还撑不撑得下去?”,系好裤子的绳头后,便直接拉开了头顶隔着她俩的帐布,却正好撞见碧烟弯着腰在提裤子……
碧烟登时脸色一滞。
封华看得心下一凛,吓得当场怔住,“你、你是……”
“求求你了,封华……”
她不听这些,只是飞快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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