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裴绍均倒吸一口冷气,“北境沿途的城镇都有奸细?”
“我们忽略了。他是雪鹫国驸马,自然会在北境沿线做文章的。那些年他是天子近臣,巴结讨好的不计其数,他只是假装清高。直到现在朕才明白为什么当年的北境败得那么快,安北之战那么惨烈。实际上,雪鹫国的渗透在向缨进入禁军之前就开始了。”
“……”
抚额许久,他苦笑了一下:“朕是皇帝,绝不会弃城而逃。但你可以走。回去准备一下吧。”
沉默片刻,“是。”
离开皇宫,裴绍均站了好一会才奔向璇玑坊,大门紧闭。掉头去青瓦坊,孟锦程正乐呵呵地招呼客人,细问才得知夏非众人早已离开燕京,景大夫也在五日前走了。
一跺脚,他回了府,找出舆图反复地研究。
两日后,田陇来到贵妃宫。
“娘娘,陛下对你真的很上心,奴才服侍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对谁有如此的关心。往事已矣,娘娘何必呢?”
“田总管,两年来多谢你照顾。可我心意已决。其实陛下身边有个真正关心他的人。有机会时,还请田总管劝劝陛下,珍惜眼前。”
知道劝不动,田陇只得说:“陛下吩咐七日后送娘娘出宫。但城里不宜暂居,裴大人会先送您往南边住一阵子。”
想了想,她摇头说:“皇族有皇族的规矩,陛下贵为天子,更要顾全他的颜面,免得流言鼎沸,对他不利。这样吧,请田总管禀报陛下,请陛下替我建一座衣冠冢。此后,世间再无孟瑾乔。”
“……”
轻叹一声,“孟家虽然因为从龙得免,可我……举告亲父,异母弟妹皆因我而获罪,即便罪有应得,一样有悖人伦。加之御龙殿对质,很多人都知道我哄骗太后,与陛下串通演戏……若我留在宫中,日子久了,难免会有人以我为借口抨击陛下觊觎大位,心存险恶。但如此做法,那些议论无处发挥就会止息了。”
没想到她还能如此处处替杨懿周全,田陇沉默半晌,深施一礼:“娘娘保重。奴才会安排苏绣出宫回府,您放心。”
“多谢。”
听完田陇的禀报,杨懿轻叹一声,“如此兰心蕙质,朕却无缘,罢了。成全她吧。”
“是。”
三日后,孟瑾乔再次病倒。
承业二年三月二十八,贵妃孟瑾乔病逝于宫中,存年二十三岁。她只是贵妃,更无子嗣,停灵祭祀七日,厚葬于妃陵。
消息在宫中悄然传来。
得知姐姐死了,冷宫里的孟瑾如发呆了好一会突然开始狂叫:“贱人,你怎么就死了?你怎么能死呢?谁让你死了?”
乍听得心心念念恨了一生的姐姐死了,她疯了般骂,然后又哭,好似疯癫。可没人理睬她,寂静的冷宫里只有她孤独的不时哭不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