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后,我们围在炉子跟前暖和,丧太平盘腿坐在炕头,道:“人死后,灵魂在人间短暂停留,就会去另一个世界,但总有些漏网之鱼。而世间的鬼物,大概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没有肉身的鬼魂,没修行过的普通人,自然看不到它们。只是偶尔会被监控,或相机拍摄到它们的残影。”
“第二种就麻烦多了,有些阴魂在人间游荡久了,渐渐学会了修行,能占据活人的肉身,你从表面看,根本看不出他是人是鬼。有时候就连阴差,都难免会看走眼。”
“比如有些人莫名其妙发疯,并不是他真疯了,而是被鬼上身,两个魂儿在身体里打架,彼此互相吞噬,慢慢人就疯了。”
我惊的合不拢嘴,:“你是说,那些村民都是具备肉身的厉鬼?”
丧太平阴着脸道:“有可能,梅连舟长年盘踞此地,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会不会也在养鬼呢?但问题是,他不可能搞来那么多肉身,所以我猜测,梅连舟可能用到了画皮术。”
“画皮术?”
听到这三个字,我立刻联想到,我家隔壁的张老头,那老爷子不就是画皮师吗?
真正厉害的画皮师,往往也精通养鬼之道。
画皮是一种来自古代的技法,画匠使用彩笔,在人皮上描绘出五官,交给鬼物,穿上人皮后,鬼物就具备了肉身。
相传早在商朝,有个叫做牧股的人,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可他又不想死,就把儿女叫到床边,吩咐道:“我死后,你们去找块人皮,在上面画我的脸,然后把人皮放在我的坟冢上,七天之内,我将从幽冥归来。”
他儿子是个孝子,人皮难找,儿子就在自己大腿上划下一大块,按父亲生前的样子,描绘出眼,鼻,口,放在坟冢上。
果然,七天后牧股复活,重新回来和家人团聚,但儿子却因为腿部伤势感染而死,据说这个牧股,就是画皮技法的先驱。
后来随着画皮技法发展,开始用动物毛皮取代人皮,一样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按丧太平的猜测,梅连舟可能已经掌握了画皮术,我们看到的那些村民,都是披着外衣的鬼。
而梅连舟则躲在暗处,操控它们,进行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画皮术也有弊端,因为使用动物毛皮,就算经过变幻,皮肤的纹理也难免粗糙,多毛,而且五官,眉眼很不自然,仔细看,挺容易瞧出端倪。
除非画皮技法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才能掩盖这些瑕疵。
显然,梅连舟远没达到那境界。
我们在屋里边取暖,边听丧太平讲画皮师的传闻,讲到最后,他脸色冷峻道:“现在一切只是猜测,总之,你俩别靠近那些村民,这会天太黑,我怕走夜路再遭遇梅连舟,保险点,等到明个天一亮,咱们再动身吧。”
“你们也早点休息,有我在,它们不敢进来的。”
我把玩着手里的银发簪,好奇道:“苏瑶也要像山精一样,把它插在头发上?”
丧太平摇头:“早年我倒卖过鬼货,像这种发簪,里面是空心的,可以拧开藏东西。”
说着,他抓着骷髅头微微一拧,然后往外一倒,从发簪里面,倒出来条银蜈蚣。
这银蜈蚣有指头粗细,做工精巧无比,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真的。
蜈蚣头尾相连,刚好能当手镯佩戴。
“这蜈蚣手镯,才是续命的宝贝,发簪没用,丢了吧。”
丧太平将空发簪丢到地上,我试着戴上手镯,其中散发着丝丝热气,让人全身暖洋洋的。
一天一夜不吃饭,不喝水,丧太平啥事没有,可把我跟朱飞越憋坏了,这一天下来,我俩除了吃雪,肚里啥着落都没有,再加上连续奔跑,剧烈消耗体力,这会饿的头晕眼花。
“我扛不住,我要抽根烟。”
朱飞越跑去院里抽烟,我把蜈蚣手镯收进口袋,也跟了出去。
我俩刚抽了没两口,咯吱一声,院门被推开了,先前那个大姐正站在门外,冲我们招手道:
“小伙子们,走吧,吃席去。”
朱飞越哆嗦了下,指着那大姐道:“孽畜!你以为我不懂画皮?你披着张狗皮,我就认不出你了?”
那大姐一下不高兴了:“好心好意叫你吃席,你怎么骂人啊?神经病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看了看朱飞越,只见他饿的嘴角直流哈喇子:“咱不吃,咱就去看看行不?”
“再忍忍吧,明天就回去了。”我转身要进屋,朱飞越把我拉到院子外面,指着那大姐的背影道:勾股书库gugu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