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谷摇着羽扇，抬起那双清澈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对面的人，复又对着他说道“你就对我的丹药这么的没信心吗？”

伏光尘对着他说道“不是对你的丹药没信心，而是我们都小看了他骨子里那份执着的东西。为了避免他不确定的万一，还是让他走远些，不要想起当年种种的过往才好。”

司怀谷摇了摇头说道“那是他自己的命数，道门所念顺其自然，你这般的插手干预，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更是影响了你的修为。”

伏光尘说道“不过是不想让他做傻事而已，已经如此了，这般对谁都会是个好结果的。”

司怀谷叹了一口气说道“想要的好结果却未必是好结果，你替别人做的选择，报应是在他还是在你。”

伏光尘说道“无愧于心就好。”

司怀谷笑了笑说道“你还是问心有愧，你自己明明清楚凌宇世家的事情碰不得，连同尘若清他自己都知晓，你这般的失了分寸，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

伏光尘说道“我的演技有那么差吗？照你这么说我岂非是早就被他拆穿了？”

司怀谷摇了摇头说道说道“这个倒是不好说。只是，插手凌宇世家的事情太过于棘手，你的那位宝贝徒弟吉人自有天相，凤羽圣剑在手，真要发挥全部的实力，所谓的罗霄殿根本不是对手，只是需要时间的沉淀。但总归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凌宇世家那么大的家底，还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伏光尘说道“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知道，但，我只是不想看到门内再有什么悲剧发生了。”

司怀谷说道“凡事结果，都只是天命，你我的天命皆是如此。昔日的水明清也好，云清平也好，亦或者现如今的尘若清也好。他们之间的命运前世早已经修好，有舍不得的东西不肯放下，大难临头的时候，神仙也难救。不过相比于先前那两位败在女人手里的，我倒是觉得尘若清境界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

伏光尘说道“但那件事情对他造成的打击实在是太深了，我不能就这样让他一直沉沦在那个无可返还的结果之中。没有谁这一生不会犯错，更何况……”

司怀谷说道“更何况他的罪过并非是罪过。杀人是不对，但关键的是对面的人是不是值得死的。更何况，他现在是尘若清，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暮如苏了。”

听到这个名字，伏光尘下意识的心里一动，司怀谷却是对着他说道“忘情丹叫他忘却了前尘往事，可他日日在断魂桥上想要追忆着他的过往，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失去的东西。这样如何不是一种煎熬？”

伏光尘说道“那个武林对他来说太过于残酷，若是有一天，你发现养育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自己的亲生父亲，被养育自己的人推倒悬崖处，被天下人所指，将一切的污名背上。若是那时，你会怎么想？而养育之恩终究是抵不过杀父之仇，他杀了养育他的人，却也原谅不了自己为何是这样的身份，为何要杀掉自己的养育之人。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那个人不该死，而他做了一件不得不做的错事。正因为他心里面有此郁结，所以才会疯癫失心。”

司怀谷对着他说道“红尘人难逃人间事，尘若清澈，何故为尘？大道始于前，他杀为自己，自责为天下。我的丹药不救负心人，他值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