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庆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视力是宋篱所不能及的，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厮杀的元修。

“王妃，王爷在西南角。”高庆指了指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烽火连天，宋篱用力辨认才看清一片暗红的衣角——那是元修披风的颜色。

“高庆，还要打多久啊？”宋篱问。

高庆：“夜袭讲究的就是出其不备，速战速决，王爷已提前做了部署，这仗打不了多长时间。”

“那……那我们走吧。”

“王妃特意过来看王爷，不等他下了战场吗？”

宋篱咽了咽口水，想了想还是算了，元修走时特意叮嘱过她，不能乱跑，要是看见她在这，估计能气疯吧。

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现在就回去，你也不许向王爷告状，听到了吗？”

“这……”高庆摸了摸头，甚是为难。

宋篱恶狠狠地说：“这什么，高庆，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可千万不要得罪我啊。”

高庆顿了一下，点点头，“是。”

宋篱这才放心，半拖着檀香回去

回到驿馆，晨光熹微，天边泛起白光，打斗的声音已经完全平息，宋篱料想外面已经收兵，乖乖地窝在床上装睡。

元修下了战场，衣服上染上了点血迹，他久未沾过血，突然有些不适应，也不想立即回去吓到她，就在城墙上转了转，想吹吹风把血腥味吹散些。

这场夜袭来得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三日之内，连续两次夜袭，旁人都说卢屿青这是狗急跳墙，准备孤注一掷，但在元修看来倒是未必。

卢屿青现在盘踞在渔山岛上，易守难攻，岛上的物资丰富，手下的人又都是善水战的精兵悍将，守个一年半载完全不是问题，怎么会被区区两万兵力吓得乱了阵脚？

他这样做，在他看来更像是挑衅，是骚扰，是自负。

“将军。”秦凤白盘算完军中伤亡，匆匆赶来。

元修收了思绪，问道：“伤亡如何？”

秦凤白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他：“你瞅瞅，真是一群废物，一次小小的夜袭，死伤近百，这京城的日子过得真是安逸。”

早料到会是如此，元修粗略扫过一眼，平静地说：“这几年天下太平，京城的待遇又好，自然而然就放纵了自己，他们上不了战场也立不了功，只能一门心思地走旁门左道，至于心中大义，早被京城里的酒池肉林给磨平了。”

秦凤白怅然，想想在西北的苦日子，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那现在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明天起你带队，把当地的兵和京城来的整合一下，照着在西北时练，哎对了，不许留情。”

秦凤白眼里放光，摩拳擦掌，说：“早该这样，让他们也见知见识咱们在西北时的苦日子。”

“去吧。”

又在外头晃了会儿，气味消散，才往城中走去。

东方天地之间露出一条白色的缝隙，天色越来越亮，但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没想到今年的初雪会是在这里看到，宋篱……

是了，回去还要好好震慑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