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尘将户帖递给胡青山,胡青山看后拧了拧眉:“这户帖未免也太新了些,莫不是伪造的?”
沈晴心里咯噔一下,宋清风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里屋竖着耳朵的宋清阳也不由攥紧了被角。
西苑国的户籍由户部统一管理,按照各地乡贯、丁口、名岁,以字号编为勘合,用半印钞记。户帖都是一式两份,一份由本户保存,另一份交由户部编制户籍总册。
如果是伪造的,只要拿去掌管户籍的地方一比对,就会露馅。
宋清尘挑起眉稍,目露嘲讽:“你莫不是年岁大了,眼神不济?”
众人一愣,胡青山脸色一沉,心头大骂,这个宋老二,以为找了个铁匠师傅做靠山,就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真是岂有此理,桃山村还是他说了算!
宋清风忙笑着打圆场:“二弟,不许没大没小,乱开玩笑,户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快跟里长说清楚。”
宋清尘漫不经心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户帖掉河里了,我就托人补了一份。我托的那人在司书跟前有几分薄面,这份户帖是程司亲手写的,你竟然连他的字儿都认不得,不是老眼昏花,又是什么?”
“程司亲笔书写?呵呵,你小子也太能吹了吧,程司那种人岂是你一个小铁匠能认识的?你怕是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吧?”胡青山不屑地撇了撇嘴。
程司书是负责全镇户籍钱粮登记的书吏,在里正面前都说得上话,宋二郎区区一个黄毛小儿,会打几把刀剑就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真是可笑至极。
宋清尘竟不生气,还十分平和地解释道:“我自是高攀不上程司,不过赵巡检和他关系不错,我帮赵巡检修过两次刀,请他喝了顿酒,就托他帮了个忙罢了。”
“赵,赵巡检!”胡青山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宋清尘托的人竟然是赵巡检,若说别人他兴许不信,可若是赵巡检,却由不得他不信。
沙湾镇维护治安的除了河道上的巡河官,就是岸上的巡检官,胡青山早就听闻赵巡检出身草莽,是被前任县老爷招安进的衙门,武艺高强,性情豪爽,不拘小节,最爱和三教九流之人往来。
难道这个户帖真是程司亲手写的?
胡青山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这就是程司的笔迹,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了闺女水蓝的话,主动上门盘问的,不然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骑虎难下。
偏偏宋清尘还故意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亲自拿去核查。”
胡青山尴尬地捏着户帖,如同捏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接也不是。
认怂,丢不起人死扛,明摆着要被打脸。
胡青山不由有些埋怨闺女,都订了亲还管宋家的事儿干嘛,管他们留谁长住,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报不报备的,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
宋清尘抱着双臂,靠在门边儿,一脸看好戏。
沈晴看他那样,有些想笑,又有些庆幸,若不是户帖拿回来的及时,今儿只怕就麻烦了。想到宋清尘托人找关系定是费了不少劲儿,沈晴决定多挖点儿黄芪,给他泡水喝。
“里长,眼看就中午了,不如留下吃饭吧,我这就去做饭,您坐下喝点水歇会儿。”宋清风深知他们既然要在桃山村生活,就不能把胡青山得罪太过,便岔开话题,递了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