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风抿了抿唇,开口问道:“阿晴,需要准备什么,我去准备。”
沈晴报出一长串东西,最后犹豫了下,低声道:“把我床头的小瓷罐也拿过来。”
“那里面,是你前些时候磨的药粉吗?”宋清风注视着沈晴,眼底流露出深切的疑问。
沈晴不敢和宋清风对视,低低地应了声:“是。”
宋清风喉结微动,心情无比复杂,阿晴是早就知道小弟的伤势会加重吗?她倒腾草药不单单是为了赚钱吧?那些药粉又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她到底是谁?
可最后宋清风却只是点了点头:“好,我去拿。”
宋清风和宋清尘去准备东西,沈晴看了眼李昌,朝他伸出手:“你应该有药线吧,拿些出来。”
李昌愣住了,自从五年前疡医之首沈睿遭贬意外亡故后,由他发明的药线等物便没人敢用了,新入行的医者甚至都不知道药线是什么。
可这个奇奇怪怪的姑娘,竟然张嘴就朝他要药线,而他,却偏偏还真有。
自从发现宋清阳病情恶化,沈晴就在思索解决之法,许是上天垂怜,让她竟然想起无意中读过的一本医术太平惠方。
那本书中曾提到一种纸捻,是用吸水性较强的纸搓成,外粘或内裹去腐生肌药,插入窦道或漏管中,引流去腐,促其疮口愈合。内裹药粉是将药物预先放在纸内,裹好搓成线状,内裹药粉多用白降丹等,能腐蚀漏管,帮助排脓。
“你,真打算给他引流啊?”李昌沉声提醒道:“他伤处有死骨,单靠引流去不干净毒血,与其受两遍罪,还不如给他个痛快,锯了算了。”
“我打算用延胡索做麻药,只要把他迷晕,他就感觉不到疼,就可以切开伤处引流。”沈晴说的轻松,面色却凝重的吓人。
李昌眉头紧皱:“延胡索,主心腹腰膝诸痛,的确能止痛,但不是用于妇人产后调理的吗?做麻药,还不如曼陀罗花管用吧?”
“可曼陀罗花有毒,”沈晴忍不住想叹气,她只能确定延胡索可以麻醉,但具体剂量却没有十足把握,希望手术过程中宋清阳不要醒来。
这真是一场硬着头皮也要上,完全准备不足的手术。
待一切准备就绪,看了眼被灌了延胡索昏迷不醒的宋清阳,沈晴系上口巾,对李昌道:“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李昌无措地看着沈晴,他没准备好,他从没这么给人治过病,可沈晴的样子,又无端让人信服。
只见沈晴取过烈酒,用棉布蘸着仔细擦拭了宋清阳的伤处,然后握紧尖刀,轻轻在溃脓处一划,黄脓裹着血水便冒了出来。
“棉布!”沈晴用钩子勾住开口处,头也不抬地冲李昌伸出了手。
李昌忙把棉布递了过去,只见沈晴用棉布按压吸取脓血,然后继续往下划,镇定的样子好似切开的不是人的皮肉,而是一块豆腐。
终于切到了预定位置,沈晴用棉布吸取脓血后,冲李昌道:“竹针,药线。”
李昌忙把竹针和药线递了过去,只见沈晴冲他努了努嘴,示意他来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