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顾佩璋的拐杖狠狠敲在地面上：“你要是只回来吵架，那就请走吧，我们不欢迎你。”

顾秀不把爷爷放在眼里，眼睛直视母亲赵美霞，有一种不出的痛：“我现在怀疑，我爸是活生生被你们逼得离家出走的。这个家就像一个囚笼，让人窒息。你一直给我灌输我爸抛妻弃子，事实上是你控制欲太强，过不下去也不肯放手。”

赵美霞一个箭步冲上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力气很大，顾秀的脸马上肿起来。她歇斯底里地喊：“混帐玩意儿，白养你这么些年，读的个什么书？只会回家来气老娘，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秀摸着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半是苦涩半是嘲讽地：“你还是个人民教师呢，教出这样的儿子女儿，真是现世报。”

“你！”赵美霞指着大门口：“你给我滚出去，这个家以后不准你再踏入一步！”

“走就走！你当我愿意来？以后你们死，我都不会再来看一眼！”

顾佩璋将拐杖扔过来，也气得够呛：“要放在以前，你这种忤逆长辈的孽障，随时都可以把你浸猪笼沉塘了。”

“可惜了，现在是新社会。”顾秀冷笑，快步离去。

顾家保姆看着主屋发生的事情，只敢远远地瞧，没想到顾家女儿脾气这么暴。

吴郁的车子停在海月楼院前一处暗处，见顾秀开了出门来，他赶紧追上去。

顾秀上车来，满眼是泪，半边还肿了。吴郁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恨自己不能进院子里大吵一架替她讨个公道。回到他们租住的那套房子里，他将鸡蛋煮熟，剥了壳趁热滚在她脸上消肿。

“你们顾家的女儿，脾气还真的挺像。”他滚着鸡蛋，叹气地。

顾秀的头搭在他腿上，因为心情不好，没搭理他。他继续：“那个成明慧，性格极为刚烈。去海月楼放了一把火，要不是林家出面保她，顾爷爷给个台阶，她是一定要吃牢饭的。”

顾秀抬起头，又被吴郁摁下去：“别乱动，肿成这样明怎么见人？”

“她当真去放火了？”她摁不下去好奇心。

“真的。原先顾爷爷是要卖掉海月楼给林益川赔偿损失，后来觉得成明慧诓他，就不卖了。她气不过，就去点了一把火，从墙外把沾了煤油的海绵块扔进来，正好扔到顾爷爷堆在墙边的竹竿。”

“她胆子比我大，做了我不敢做的事。”顾秀这话，口气有一丝敬佩。她就是被束缚了，过得憋憋屈屈地。

“她跟林益川离婚了。据是她主动提的，什么都没要，只为证明自己一个清白。”

“唉！”顾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

吴郁停下手里的动作，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脸，疼惜地：“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莫要自己往上冲。一切都有我，我可以替你去扫清障碍，哪怕死，我也无悔。”

“哪有什么事值得你去拼命的？”

“你的事情都值得。”吴郁认真地。

顾秀当下就流了眼泪，除了父亲，第二个真正关心她的人就是方瑞，可惜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又来了个吴郁，她上辈子是拯救过银河系的吗？

她坐起来，双手捧着吴郁的脸，凑上去轻轻吻他，边吻边：“我不要你为我拼什么命，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吴郁手托着她的脑袋回吻她：“我过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