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贬低自家人(鸟)的身价,栗海棠皱皱小鼻子,叉着小腰表情严肃的纠正。
“师父,我瞧着这只小黑鸟比染色的鹦鹉可爱多啦。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呢?”
诸葛弈温和浅笑,不与她争执。经过三次亲身试炼,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口才也不错,脸皮嘛变厚啦。
莫晟桓把鸟笼和小八哥鸟交给小厮,附和道:“当然当然,咱家的东西就是比外来的东西好。等我将它训练得会说话了,一定带去奁匣阁给你瞧瞧,让它和你聊聊天。”
“真的吗?”
栗海棠眼睛一亮,幻想自己坐在抄手游廊下与黑不溜秋的小鸟聊天的情景。
“咕噜咕噜……”
极为尴尬的声音从小姑娘的肚子里发出来,惹得三个少年哈哈大笑。
莫晟桓揖礼赔罪说:“为了帮我讨买两只鸟竟饿着海棠妹妹,是我的罪过。海棠妹妹快快讲来,想吃什么?想到哪家食肆酒馆,只管道来。”
栗海棠眨眨大眼睛,粉舌舔舔小嘴,“我想吃……呃……”
“桂花滚绣球!”
一道极为不怎么样的声音响起,四个齐回头,一位戴着面具的男人缓步而来,站定在栗海棠的身侧。隐在面具后的眼睛专注而仔细的端详她的眉眼,最后长长叹气。
诸葛弈没有动,明耀龙眸审视那张极具西洋风格的绘技,心中微动,似乎已猜到此人是谁。
栗君珅恭敬地揖礼,“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旧相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于自己有利者是友,于自己无益者为敌,旧相识与新相识有什么不同呢?”
戴着面具的男人嗓音沙哑,他解下系在腰间的一个锦荷包送给海棠,“栗氏大姑娘,若五年后你仍逃不出命运轮回,打开它便是。”
“谢谢。”
栗海棠收下,系在自己的腰带上。
诸葛弈和栗君珅默默看着,反而纨绔公子莫晟桓不以为然。
莫晟桓揖礼,笑眯眯地说:“这位大哥,冬腊月寒风凛,瞧你一身程子衣裹身,一件大氅又能抵挡多少寒气?”
说着,他掏出一叠银票子,少说有千两之多,递与那戴面具的男人,继续道:“你送如此金贵的保命符给我家妹妹,我兄弟三人无以为报,这些钱还望笑纳。”
戴面具的男人笑声阴森森的,戴着黑色棉布套的双手接过银票子,“传言莫族长次子乃瓷裕镇第一败家子,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这慷慨赠银的行为,我喜欢。”
莫晟桓潇洒地鞠躬行礼。
片刻间,那人已混入巷子的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背影渐渐在视野里消失。
诸葛弈和栗君珅交换个眼神,目光皆看向系在小姑娘腰间的锦荷包,探究那荷包里藏着什么“保命符”。
莫晟桓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笑着说:“咱们快走吧,别再饿着海棠妹妹。”
“走吧。”
栗君珅颌首,与诸葛弈和莫晟桓一起护着海棠离开野趣集市的村子。
乘着莫晟桓的马车回到燕峡镇的街市时已是黄昏时分,因着那一道“桂花滚绣球”的菜,四个人又回到最大的食肆——福庆楼。
除了福庆楼的招牌美食红烧狮子头,鸡汤煨冬笋、三鲜鱼羹、卤酱肉,又点了一道冷菜便是桂花滚绣球。
吃过红烧狮子头和卤酱肉,喝过鸡汤煨冬笋,看过三鲜鱼羹,唯独对那盘花瓣的冷菜很兴趣。
四个人围坐在桌边,八只眼睛细细观察盘子里的桂花瓣干碎、油炸的金黄球和淋上去的蜂蜜糖汁儿。
“瞧着不错。”
莫晟桓拿着筷子不动,虽然嘴上夸赞,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诸葛弈神色冷冷的,浅饮半杯酒。
栗君珅静默,对这盘甜腻腻的凉菜很熟悉。刚才乍然听到时,他恍惚间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是哪里听到的。当这道凉菜端上桌时,他猛然想到一个人,神色也变得阴郁起来。
栗海棠放下筷子,歪着小脑袋对诸葛弈眨眨大眼睛。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