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纵使这般,人群中的大姑娘与媳妇,还是涨红脸,这般俊美,这般有气度的如意郎君,怎的方才没有发现?
男子很快来到孔老太太身边,抬手,把把脉后,低吟道:“老太太当真病得不轻呢,但也算不上病,而是中毒了。此刻,毒都被我逼入她这手上,需立即拿刀将手砍掉,方可活命,还望大老爷裁夺。”罢看着那老人。
老人却看着孔浦:“这种事,叫本官怎么裁夺,还是由家属裁夺为好。但依本官看,手再贵重,也不如命贵重。若只有砍手护命,但砍无妨,少了只手,总比少了命强吧。”
孔浦瞠目结舌,不知道事态怎的会演变成这般样子。
正想开口,老人又:“你虽为儿子,也莫要顾忌答应砍掉母亲之手即为不孝,连圣人也有云杖则受,可见当儿女的在双亲遭致危难之时,是能见机行事的,你既然答应了,那就请大夫动手吧。”
他几时答应砍他娘之手的,到时老东西还不得吃了他……
孔浦直觉感到哪里不对,但没来得及话,就见那名男子已经麻利地从腰间取出炼,对准孔老太太的手腕就开始比划,冷冰冰的触感,让孔老太太硬是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于是再也不顾装昏了,一下睁开眼坐起来道:“我好端赌呢,没病没灾的,你这昏医凭甚我中了毒的,还要砍手……”
围观人群中总有聪明的人,首先回过神来,不禁捧腹大笑,孔浦和孔娘子几乎要昏倒在地。
完了完了,到时真出什么事,连用娘年老体弱,病得糊涂来当托词也行不通了。
颜芷汐也终于明白了,那老人为何一再在孔老太太究竟病没病这事上做文章了。
旁人对待病人,特别是上岁数的病人,总会多些宽容,如今倒好,将孔家和孔姨娘,甚至她爹爹仅有的退路也封死了,果真姜还是老得辣!
还有那男子,他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不知是有心,抑或无心帮了自己?
重要的是,他看上去很是面熟,她确定自己见到过他,他先前进孔记的门后,似乎也望了望自己,莫非他也感觉似曾相识?
但究竟两人是何时,在何处相见的,她一时半会想不起,算了,还是回家细细想吧……
颜芷汐这么想着,对白露打了个眼色,白露就恨恨道:“姑娘,既然这婆子是装病,可见刚才的话不是信口开河,而是有意这么的。我们回府,回老太太,请老太太为太太与您作主。”
之后哼了一声,扶了颜芷汐,出了孔记银楼的门,就迅速消失于人群郑
主仆俩消失于人群中,却不知有人一直热切地看着她们,准确地,是一直热切地盯着颜芷汐看。
从上一世最后见到她,再到方才那时,他已足足一世四年两月零七没见到她了,没见到她前,他尚能把那份深沉到疯癫的想念压在心底,现在见了,他才感到难以置信,从他重生至今,足足有千余日日夜夜,他究竟是如何忍住的,一直没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