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些年来,这个家甚至于每个人,都使她寒透心了。今儿个的事,也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稻草,也更加坚定她离开的决心。
但公爹与颜家对于她,对他们林氏都有恩情也是真的,她若坚持着离开,无论是和离,抑或休妻,颜家声名都会受到一定影响,那她不就是忘恩负义?
还有她那一大家人,没了颜家的救济,往后要如何过活?她自个儿吃苦也没什么,母兄嫂子与侄儿侄女都苦了那么多年了,她真不忍心让他们更加苦。若只有她一人受辱,能换得一大家饶丰衣足食,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么?
况且她也放不下女儿,虽她声声口口要带女儿一块儿走,但也心知肚明,不管怎样她都没法带走女儿,首先颜家不可能放人,再者她也不想让女儿陪着自己吃苦,以至毁掉她本就不算好,却比跟随自个儿要好很多的前途。
林氏心中纠结着,眼泪也流了更多,衬着她黯然的脸庞,着实可怜。
颜芷汐见娘痛哭流涕,心想娘就是考虑过多,挂念过多,才会从进了颜家后,就没为自个儿活过。
思量着,她借着扶林氏的时机,用仅能双方听得到的声音了声:“您先昏倒。”先将娘送入内室,待她问清娘内心的真实想法之后,再行决策吧。
林氏一听女儿的话,想到现在也确实身心俱疲,就哭了两声后,双眼翻白,在颜芷汐的叫声:“娘啊,您怎么……不要吓我”中,昏过去了。
幸好她原本就大病新愈,平时身子就不好,现在受到这般打击,一时受不了昏过去也是正常现象,也没引起旁饶疑心。
颜芷汐就和李嬷嬷一起,把林氏扶入了内室中,李嬷嬷还唱起红脸来,将众炔在外边,总之李嬷嬷满腔气恼,也不必装,就很红了。
确认众人都退出去,听不见一点响声后,颜芷汐才轻声问林氏:“娘亲,您到底是什么盘算?若您想走,我们就想想法子,总会想出个周全之计来,但有一点,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跟您走的。若您还不想离开,想留在这里,我也有办法让爹爹和孔姨娘获得应有的责罚。而不仅仅是无关痛痒的废话。又或许,您想挽回爹爹的心意,让他远离孔姨娘,改善我们的境遇,我也有办法,现在就看您是如何想的。”
林氏听了,黯淡的脸上荡起一丝苦楚,摇了摇头:“我怎会想着挽回你爹的心意,我早对他寒透心了,早不把他当做官人看了,否则何需你来为我想办法,我又不是没办法,只是不想……不屑罢了。”
真不知当初她父母看上颜孝文与颜家哪处,才会将她许配给他作妻?
但是无论是哪处,都清晰地证明了,他不过是绣花的枕头,一包草罢了。
颜芷汐暗暗舒了口气,只要娘亲对爹爹寒透心就好了,心既寒透,就不会再疼。一样道理,若一个人已不在乎另一个人,那么再去伤害那人,又能伤害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