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济,也还能把她下嫁换得相应的利益,或者送去王府家中当个侧妃也不定,如果就这么白白带去庄上,岂不是浪费资源?
府上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眼见就到了丰收的时节,却撒手不管,可不能做如此愚昧之事!
见自己的娘连“若你不答应,请把我一起带走”这种狠话也撂了出来,颜孝中还有什么话?唯有忿忿道:“行,既然娘非得留她,就留着好了。但有一点,往后若她再敢像这样目无尊长,恶语伤人,毫无千金闺秀的品质,便纵是顶上不孝之名,我也断不能轻饶了她。就是这回,也是难逃严惩。从今日起,禁足仨月,誉抄孝经一百遍,身旁伺候之人,统统赶走。他们俩身旁伺候之人,也都换掉,主子不识规礼,以下犯上,当然有奴才挑拨的份儿,我要好生看看,经过这回,阖府上下有谁还敢不守规体!”
后边一番话,自然是给大太太听的,作为主事中馈的一家之母,二房种种的乱象,跟大太太的放纵,又岂无半点关系?
这种风口浪尖上,大太太无法违背颜孝中的指令,况且她也确实心虚得紧,二房下人们是别的房选剩的,可是全府最偷懒最磨牙最来事最搬弄是非的一拨人,全在二房打堆,长久被这种下人围着,主子又岂会不受影响?
否则适才颜舞姐弟们也不敢闯入,上演大哭大闹的泼妇戏了,仅凭孔姨娘长年的身受言传,明显是不够的。大太太深知自个儿若不对二房下人进行一次大清理,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颜芷汐回了林氏院中时,已经过了晌午。
林氏等得心焦,见她回院就关心地问:“芷汐,怎的弄这般久?若不是你临走时再三嘱咐不要差人去打听状况,连我也禁不住要去一趟了。”
颜芷汐接了立秋呈来的茶水吃上两口,才:“幸好娘没过去,否则大伯父要让您来教育颜肴与颜丁,您还不好婉拒。”遂将当时情况从头大致阐述一番,末了又笑了笑,转向李嬷嬷:“嬷嬷,我过待爹爹遭了严惩后,最先恨的人就是孔姨娘,最先将孔姨娘带走的亦是他,被我言中了。嬷嬷想好了要输什么吗?”
李嬷嬷赶紧:“我没和姑娘打赌啊,自家老爷就是那副德行,明知必输之事,我还要赌,不成傻瓜吗?”
“就是,自家老爷可不就是那副德行吗?”林氏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没有半点温度,“我本以为,我最不让他待见,因此才那般待我,打我,践踏我的自尊。而孔姨娘让他待见,也相濡以沫十余载,只因为这回孔姨娘的外家人有了过错,牵连上他,就立即将平时一切的好一笔抹尽,巴不得除之后快,就没想过,倘或没有他平时的娇惯,孔姨娘与她外家人敢如此嚣张么?是由于种下了无止境的娇纵的因,才会结出今儿这事的果,纵是恨也应恨自身,悔也应悔自个儿不应这样才是!
可是他,却薄情狠辣至此,孔姨娘昨日都被他给打伤,现在还被他送得老远,听由命,对孔家人更……就算是看在四丫头姐弟们身上流淌了孔家部分血的份儿上,也不该无情至此啊!不,他都对四丫头这些亲生骨血如此薄情了,况且旁的人?真好笑,我居然直至今儿个,才算认清他的本来面目,是连人也算不上的!”
李嬷嬷听着不太对劲,连忙打眼色暗示立秋退出去,把好门以后,才犹豫地唤了声:“太太您这是……”
这番话,您便是想,也可以等夜深以后和我,这时候怎能出口,还是在姑娘面前,您不是一直都不当姑娘的面儿毁谤老爷,就怕影响他们的情分么?林氏听了,还未开口,颜芷汐就握紧她的手,:“娘亲,您认清就好了,总比一生也认不清好的,认清楚,往后就不再拿他当盘菜,不拿他当盘菜,也就和陌生人一般,他的死活也跟我们没有半分干系。”
得,姑娘更是敢……李嬷嬷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