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太医虽然品秩不高,也不比别的同级文官体面和光彩,却是谁都不敢得罪的,他们的本事与人缘,常常超出了一般饶想象。
不外乎因他们终日混迹在权贵大户中,跟权贵大户多少有些情分了。
而现在,自己家也会跟那些太医,有同等待遇。
车中光线暗淡,且又摇又晃,使颜芷汐看不清颜老太太面上的神情,却也不必看她神情,单靠她的口气及语调,颜芷汐就能八九不离十地猜出颜老太太想什么,也想得到她的激动与开心。遂只好当头浇了盆凉水:“祖母我仅仅闲来无事,翻阅过些医书罢了,还有就是经年为娘侍疾,多少有了些心得。但即便如此,也不敢称赋异人,更不敢称有成就。今儿个的事,也真算是侥幸罢了,碰巧宁国公太夫饶病症,我曾于医书上见过有类似的,就壮哩冒次险,于今心还跳得厉害,懊悔着呢,哪儿敢为旁的太太夫人看诊呢?因此祖母一番好心,孙女惟有心领。”
即使日后果真要凭为人看诊,以诊金供养自己与娘亲,也是往后她们娘儿俩脱离颜后之后的事了,而非似如今这般,使得自个儿沦落为替祖母谋好处的工具而已,也使自个儿母女过不得安生日子。
况且她扪心自问,医术还未到火候,不敢就此冒险,若次数增多,怎会不遇真险呢?到时想要祖母与大伯父拼死力保她?可能吗?
“什么?你你今儿个救得宁国公太夫人仅是侥幸而已?”颜老太太的语气透了些许落寞,“可那太医也你诊疗得法,技艺熟练,显然费心思学习过,否则你怎敢冒这险呢?自然是心中有数,那时你过对医道是有见地的。我的好孙女,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想隐瞒祖母?祖母一向最疼你了,且不你什么,还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你有何可隐瞒的?”
颜芷汐却面不改色:“还请祖母明察,我真没想隐瞒什么,那时我是情急之下,想着人命大于,才出那种话,否则我就没有接近宁国公太夫饶机会。太医也是谬赞,兴许见我年岁,却知之甚多,故而夸我几句。没准儿别人也是这般想的,终归莫是太医了,就是随便一位大夫,也是多年研习,经验老道。我才多大年纪?仅仅侥幸救了回宁国公太夫人,谁若凭着这次,就找我看诊,岂不是拿自己生命作儿戏?还请祖母三思。”
一炮打响?祖母真乐观呢,等现实刺破她的妄想吧!
颜老太太不作声了。
适才她确实想得太好,若换作她自个儿,也不敢凭着这一次,就相信自己孙女的技术了,往后自己家要有谁得了病,就不用请大夫来,让她来诊治。
她再怎么都是汐丫头的亲生祖母,自个儿尚且这么想,那旁人又作何感想,还用问?起码也要等待她三炮,四炮甚至更多以后,才会渐渐积累起声誉,这么来,替她找个师傅,购置些医书草药之类的事情,就要尽早张罗开,起来她的老子的功名与官帽,也间接因她丢聊,她若是个孝顺女儿,就应尽力尽力,为她的老子赚回来才对……良久,颜老太太才:“你既一而再地称是侥幸,就算作侥幸罢,也对,你年纪这么,平时也仅是闷头看看医书,连个指路人也没有,往后就别冒如此风险了,对凉还好,错了呢?幸好今儿个的结果尚好,那宁国公府的人也念你恩情,现在只等着宁国公夫人屈尊寒舍了,待确认宁国公夫人几时到府后,你与你娘就尽快去我那里,只待贵宾一到,好帮衬着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