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露重,虽说是仲夏时节,可还是透过衣物有一丝凉意,让人不禁一个颤抖。坐在破庙门口的干草上,陈纤皎虽说眼下流不出泪,可是鼻涕倒是一大把。“阿嚏!”掏出已经脏污不堪的嫩黄色手绢,无奈的擤鼻涕。“可惜了一块上好的杭州丝绢。”怀着不舍之意,还是把手绢扔了。
那侠客不知是谁给他开了价钱,让他来绑架陈纤皎。大概是运气还算好吧,陈纤皎算是遇到有点“道义”的人,他将她扔到扬州远郊的破庙里,并未要她命,也未要她钱财,只是将她扔在此地。她思来想去不知是谁和她结了仇,非要这般作弄?摸了摸颈项处的酸痛,真想骂这所谓的江湖少侠。想到以前看的话本,说侠客都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的好人,这下亲身体验了一番,觉着都是骗人的玩意儿。“呵,什么收人钱财,替人做事。都是假模假样的鼠辈而已,装什么侠客行。”
夜已深,四周想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咕……咕……”声。配合着野风,陈纤皎有些害怕又有些冷,她抱着腿坐在草堆上,看着萧索的破庙地上都是被风吹烂的窗户纸和杂草。看着这些东西混着土在地上被风吹起又落下,她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月光也被参天的数遮住了,伸手真是摸不着,抬眼也是瞧不见什么。
“诶……”一声叹息,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壮胆还是真的无奈。侧头看向破庙里的佛祖像,她想搬到破庙里将就一夜,到明日天亮了,她再自己回去吧。
”什么东西!”就是站起身拿干草的这一会儿功夫,脚面似是被什么东西踩了一下。她抱着手里的草,浑身上下有一股惧意从脚底迅速窜到头顶,僵着不敢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阿弥陀佛。”她站着狂念,希望脏东西都别沾上,“小女子不是有意冒犯,是遭了歹人劫持才被扔在此地。就一夜,叨扰今夜之后就走。”边说,边迅速抱着干草坐在佛像下。陈纤皎抱着腿,脑袋埋在双膝之内,告诉自己,不看,不听,不想,不念。
“姑娘为何一人在这里?”
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男子,陈纤皎壮着胆子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素衫的书生模样的人。她猜大概是进京赶考落脚于破庙的寒门读书郎。“是歹人劫了我,将我置于此地。”她看他是个人样,便壮着胆子问:“刚刚是你踩了我?”
书生蹲下捡了点地上的干草,堆了堆,掏出怀里的打火石,“不,我刚刚来。刚才看姑娘一人卷缩在此发抖,便就询问了一下。”火星坠落在草堆上,他吹了吹,火苗窜了起来。“现在是暖和些了吧,夜里那么凉,你一个姑娘家在此真是不安全。”
“那是什么东西?”陈纤皎不敢细想,脑子里已经演绎了一部“山海经”了。
“大概是野猫吧,山里多是小动物,夜里他们也要找安栖之地。大概是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你。”那人又抓了一把干草放进草堆里。
就着火光,总算是亮了起来,陈纤皎挪到火堆处,烤了烤手,就着暖意,她仔细看了看这个读书人。真是一个俊俏面孔,秀气的鹅蛋脸上生了一双桃花眼,鼻子不似一般男子粗旷,像是西域来的胡姬一般的翘挺。
“盯着我看作甚?”不知是这红色的火光还是陈纤皎过于孟浪,读书人的耳朵有些红。
陈纤皎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不矜持了点,她连忙移开目光,“没什么。”她看向庙外,“我看你是读书人的样子,你每日都住在此地,不影响读书吗?”
“习惯了。”那人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烧鸡,“读书在哪儿都是读,我这儿还清净呢。”他将烧鸡外的油纸展开,放在火堆边上烘热,就一会儿,满屋子都是烧鸡香。
馋虫被勾上来了,“住在破庙还能吃的上烧鸡。看来,你也不是很落魄。为何不去个像样的地方住着?”陈纤皎盯着烧鸡问。
“我喜欢吃鸡,也喜欢这里清净。”扯下一个鸡翅膀,“诺,给你吃一个翅膀。”
接过温热的鸡翅膀,陈纤皎似乎有些一扫刚才的阴霾。咬上一口,外皮酥香,鸡翅肉鲜嫩多汁,混着孜然香,“扬州城北的苏记!”
“看来姑娘是吃客。的确整个扬州我就觉得他们家做鸡最好吃。”书生吃了一个鸡腿,赞叹:“真想每天都能吃上这烤鸡,只可惜老板一月才卖一次。就这只鸡还是我早早去排队买来的。”
“我能再吃一口吗?”陈纤皎满嘴都是烤鸡回味,“鸡胸肉也成。”
书生觉着这姑娘有些霸道,他将鸡用油纸包了包,放到自己身边,“不行,我今日等了两个时辰才买来的。分你一个鸡翅膀都是我大发善心,你不可以得寸进尺。”
“就是吃一口鸡嘛,又不是抢你钱。”陈纤皎撇撇嘴,“不给就不给嘛,我又不是非要吃。”陈纤皎伸手烤火,去去寒气,“看你读书人的打扮,是要赶明年开春的初试嘛?”
“想着明年试试看,但又不想被功名利禄牵绊。便有些犹豫,不知该去不该去。”书生又扯了一个鸡腿吃。
“不为名,不为利,那为何要还要去赶考?”陈纤皎理所应当的认为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功成名就的那一刻。不为名利,那为何要考?爱我电子书25x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