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大厅之上,金子啸跪在大堂。两旁的衙役因为他身上的酸臭味都比往常站的要远。他抹了一把面后,又将脸上的碎发捋顺,试图将仪容仪表整理一番表达对堂上知府的尊重。他抬起手臂,胳肢窝立马就散发出一股更为浓郁的气味,熏得坐在堂上的陈广年不得不向后仰着身子,憋住呼吸,问:“堂下何人?所遇何事?”
“草民金子啸!是从秦州来的扬州,受家父所托打算来扬州瞧瞧,看有什么货物能带去西北做买卖。没曾想在大前天夜里,大概是丑时,草民估摸也就不过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能到城里,结果在城外遇上了两个贼人劫财,落魄至此。”金子啸给陈广年磕了个头,“恳请知府大人为草民伸冤,追回财物!”
“可否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具体说一下。“胡俊生坐在陈广年边上的矮桌前,提起笔,蘸了墨汁,问堂下的人。
金子啸见这是愿意办案的意思,赶忙继续说:“那两个贼人在路上设了障碍,绊了马儿,我从马上摔下。又因着那天刚下了雨又是下坡路,路上泥泞的很,我从马上摔下后就滚下坡摔到了竹林里。谁曾想,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其中一个贼人从林子里窜出来,给我背后来了一记闷棍,打得我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另一个贼人见我没有力气争斗,便迅速从我身上翻找钱财,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我身上搜刮一空!”
扬州城外有这等贼子,真是嚣张。如今是在城外祸祸外乡人,若是胆子大了跑到城里去祸害岂不是乱套。陈广年指着堂下的金子啸,让他再说具体些,“金子啸,你说你遭劫,可否说一下丢失的银两数目和物件?”
“草民丢失的现银不多,不过十两。可是钱引却被抢了近二百贯啊!那是我爹给我买货和回秦州的钱啊!”金子啸越说越激动,他手舞足蹈的继续说:“还有我那马儿!跟随我多年,是从边境的西夏马商那儿买来的。虽说不值几贯钱,可我那马儿在西北也是好马啊!”说到这马儿,金子啸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腾的站起来,“对!我那马儿!你们可以去城里城外看看,最近有没有人牵了一匹身材健硕高大,颜色乌黑发亮的西北马。我那马儿和南方的马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是草原上来的,那马浑身都是腱子肉,结实的很!”
“这是一个突破口!”陈广年夸奖金子啸说出有用的信息。
胡俊生笔下记得勤快,他润了笔尖,问他:“你说你滚下山坡,又被打了一棍子,身上必定有伤。可否让人验一下?”
金子啸赶忙答应,他一边扯开上身的衣衫,一边向堂上走去,打算近距离给陈广年和胡俊生瞧瞧。
“你别上来,就在堂下别动!”胡俊生也是受不了他身上的味儿。金子啸解开衣衫动来动去的,这一阵阵酸臭扑面而来,熏得人喘不过气。他见金子啸退回了老地方,便想叫一个衙役去看看。扫了一圈这群大汉们,个个都退避三舍,不想去。他无奈,只得自己下去看。走到金子啸面前,他努力屏住呼吸还要表现自然不想让对方感觉到尴尬,艰难的微笑说:“让我看看,一会儿就好。”
金子啸哪里顾得到胡俊生是不是照顾他情绪,只要能找出贼子,他脱光都可以。快速的扯开衣衫,他抬起双手臂给胡俊生看,“这是滚下山坡磕在石头上,竹子上留下的淤青。”他扭过身子,把后背对着胡俊生,“你看,我这后背到现在都是火辣辣的疼,这后头可是伤的不轻。”
胡俊生见他背着,便偷偷侧脸缓一口气。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这伤处,果然是棍棒伤,要是再用力一点,怕是得瘫。看来这抢钱的贼人是穷凶极恶之人。“可否让我看一下你腿上的伤?这滚下山坡,腿上应该也有。”
金子啸爽快,“可以!可以!”他赶忙把衣衫继续向下拉扯。
眼见他是要脱光,胡俊生赶紧拦住他,“掀开下摆就好,以免着凉。”他听见有衙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不好抬头看是谁,只得装没听见。
“也行!”金子啸也没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他把上衣拉上,麻溜的掀开下摆的衣衫,把裤脚管卷到大腿根处。他伸直了大腿,露出臀腿相交的之处给胡俊生看,“我这右腿到有屁股蹲上也同手臂上一样,都是淤青。好在屁股肉厚实,摔的没有那么疼。”他又侧过身去,同样露出左腿,“您看,这左边也是一样的。摔得我身上每一处好肉。”
“穿好衣衫,我看过了,确实摔得惨。”胡俊生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回到堂上。他提笔记下刚才金子啸身上的几处伤。七号7h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