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木屋里,石头和黄泥垒砌的火炉旁,火焰正在舔舐着上面架起的铁锅,让锅里炖着的东西散发出浓厚的香味,勾起了旁边一头直立着的白毛狮子强烈的食欲。
他坐在冰凉的地上,厚重的毛挡住了地上泛起的寒气,靠着树桩板凳坐着的身影魁梧,有着狮子的样子,但直立行动,上肢发达,有着锋利的爪子,也有着熟练使用武器的特征。
直立狮子的胸前有一道丑陋的伤疤,即便是愈合了也让人惊讶,惊讶他是怎么受过这种重伤还活下来的。
他的上至正在无聊的翻动着爪子,将锅里腾起的热气翻滚向一边,眼神随着形状不断变化的雾气飘忽,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当当当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飘忽的眼神和沉思,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叫猎犬吃饭前,用勺子敲打锅盖发出的声音。
“该死的,女人,”雷恩加尔冲门外吼道:“别用那样敲锅的方式叫我吃饭,我又不是你养的狗,况且吃饭这种事,我从来也不用人叫。”
两条精瘦的猎狗摇着尾巴拱开门进了屋,后面是敲着锅盖的强壮女人,她裸露的胳膊上是岩石一般的肌肉,就像常年打铁的铁匠一样结实。
发出敲击声的也不是锅盖,而是她手上的铁锤和铁壳盾牌。她就是个铁匠。
“我知道你不是条狗,虽然我挺期待有一头像你一样精悍的壮狗陪我看家的。”强壮女人把铁锅下的柴火又向里填了填。
她看着须发怒张,把猎狗都吓到自己身后的雷恩加尔,又补充道:“你不是允许我叫你狮子狗么,狮子狗?”
‘狮子狗’,雷恩加尔想起了这个词,的确有人把他和讨食的狗联系在一起,这些人多半会在下一秒,或者更短,就奔雷恩加尔的利爪撕破了喉咙,但还是有人例外的。
比方说那个被奉为传奇的猎人,雷恩加尔花了八年的时间才做到这一点,把爪子塞到了他的喉咙里,感受到上一秒心脏泵出的鲜血流过喉管的感觉,然后狠狠的撕开了它。
经过了漫长的追逐,耐心的隐蔽自己的行踪,找到对方的踪影,借助森林中的地形,路过的其他生物,互相的试探性攻击……
在最后的时刻,那个猎人被雷恩加尔正面摁倒在地的时候,那个只剩一只手的猎人已经拉不开猎弓了,失血过半也没有提起砍刀的力气了,他只是伸出了无力的左手摸了下雷恩加尔颈下的纯白软毛。
雷恩加尔本来可以躲开的,不过看在他陪伴自己度过了那样刺激时光的份上,还是慈悲的让他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手摸到了自己那一簇白毛,看着他闭上眼睛,咧开嘴笑,用唇语说出乖狗狗后,雷恩加尔也很开心……
……的将伸入他喉咙的爪子向上抬了抬,勾掉了他的头,摆放在了自己巢穴里,一面挂满各种值得收藏的猎物头颅的狩猎者之墙,中间位置。
“再把我和狗混为一谈,我就把爪子轻轻地一抬,勾掉你的头,就像这样。”雷恩加尔从刚敞开的锅里熟练地捞了一大块肉,不顾滚烫囫囵着塞进嘴里,满意的吧了一下嘴,“虽然你还是可以叫我狮子狗。”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无法理解的思路。”女人没有理他,从锅里舀了几勺汤,浇在了一旁地上的木碗里,搅拌了一下,让肉汤和菜叶、黑面粉混合在一起。
两只猎狗欢快的围着她打了几个转,稍小的一头尾巴摇的更快。
摇尾巴就像是笑声一样,代表开心、讨好,就像是笑声一样,也是会传染的,雷恩加尔想起女人的话,将有些颤得尾巴梳直,不让它丢脸的来回晃。
“大黄,不许抢。”女人轻踢了一下把头伸的最前大黄,让那头稍小一点的三黄也能抢上槽。
嗯,二黄是谁这个问题,刚刚趁着女人转身又快速徒手捞了一块肉的雷恩加尔表示,那是一头被埋在土里,骨头都烂的差不多的大白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