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话题转移的相当拙劣,但是织田作的注意力成功放到了即将抵达的浅草寺上:“唔,好热闹。”
浅草寺的门前是一条商业街,下了车之后,我立刻兴致勃勃地拉着织田作之助混入了人群当中,手上很快就多出了各种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这条发带给银,这套钢笔给龙之介,镇纸送给西冈,红水晶手链倒是挺适合中也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了。
“织田作不买点什么吗?”我注意到他并没有拿什么东西。
织田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很多纪念品的确很漂亮,但是我没有什么要送的人。”
我沉思了一会,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和服摊,眼睛一亮:“那由我来送织田作吧!织田作是不是还没有穿过和服?”
织田作:……?
直到我已经把一套藏蓝色金鱼纹的和服装进购物袋拿在手中,织田作之助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真弓。”
我笑笑:“怎么啦?”
“……这太贵重了。”织田作难得纠结道:“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忍不住踮起脚来想要敲他的脑门,却发现根本够不到,只好气鼓鼓地说:“我这不是给你个台阶下嘛织田作,既然我给你买礼物了,你也可以买纪念品当作回礼了。还有,如果你想送人的话,也可以送给龙之介和银啊,还有你的同事——”
织田作一愣,随即微微俯下身子,认真道:“谢谢你,真弓。”
在浅草寺求了签、买了御守之后,我们又跑到了明治神宫转了一圈,最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旅馆。我一回到旅馆就和织田作分开,进了自己的房间,瘫在了床上:“好累啊……很久不出门的后果就是逛个街都会觉得累。”
一整天都没怎么看的手机多了不少短信,先是西冈的催稿,之后是银发来的学校趣事以及龙之介的一句“到东京了吗”,再然后就是LINE上面黑子哲也的消息了。
黑子:不是说十一月初过来吗?现在才二十六号,早了快一周……
黑子:你在哪个旅馆?有人陪你来吗?安全吗?
我看他担心,下意识地回过去一句:哲也感觉像是个担心女儿出门的爸爸一样。
对面大概是训练结束了,很快就回过来一个省略号。
黑子:别开玩笑了,津岛老师。虽然您是个年仅十三岁的家庭主妇,但看到您这样说真的很惊悚。
黑子:还有,今天国文课上的阅读小测用了《父亲》的片段。按照之前您告诉我的思路写了答案,结果被老师骂了……说我思想不积极。
津岛:哈哈哈哈哈哈哈!!
津岛:我的话,今天和邻居一起逛了浅草寺和明治神宫……啊,对了,说起来邻居,他今天告诉我他还不想辞职,虽然感觉他还要打一段时间工,但莫名松了口气。
黑子:这样真是太好了。
黑子:所以,接下来,老师您有时间和心情写更新了吧。
我看着这条消息,久久地沉默起来:……啊,好像西冈正志也催稿了来着。两个月没写东西,的确该被催一催了。
说干就干,我从行李箱里翻出有些皱的稿纸铺在了桌面上,写起了《父亲》的第五章。
【……
我离开了我曾经生活的城市。
最开始,我浑浑噩噩,在别的城市的街头辗转流浪,过着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生活。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某一天,我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时候,看到了旁边的电线杆上贴着的征兵通知。
在报名之后,我意外地被选中了,之后被投放到了太平洋上不知名的岛屿,和其他国家的士兵混战,每天过着醒了杀人、睡了等待被人杀的生活。在这样无止境的杀戮之中,我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死亡,反而被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下来。
甚至,我恢复了精神。旧日的影子不再攀附在我的身上,我也越来越少的想起当初码头上的一地血红——因为,我的生活里有着远比那更残酷的、新的血红。
不过,在战壕里,我偶尔还是会想起母亲,想起她那温柔又恬静的笑容,想起她也曾严厉地叫我父亲不要抽烟,让他只能时常找借口带我去公园散步。想起这些事情时,我的心就会变得快慰,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当初的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直到我在战场上遇到了一位敌方的将军。
那真是一个善于诡辩的人。在我开枪打死他之前,他用像是毒蛇一般的腔调说了一句话。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