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沉默片刻,才说:“都是你的,梁小姐。”
梁镜还是拒绝,“我不会接受她一分钱的馈赠,哪怕是遗产。”
顾律师连忙说:“梁小姐,请您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而且不是钱,好像是……像是,赵总的私人物品。”
梁镜反驳:“她的私人物品给我干什么?拿给她呀!”
顾律师在那边苦笑,辩解道:“这要是能给赵总,那也不能叫遗产了。”
梁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我下班有时间。”
挂了电话,梁镜又开始扶额——她一烦躁就习惯做这个动作。
赵筹光名下的财产很多,这一点梁镜非常清楚,可不知为何,赵筹光居然将自己的财产分成若干份,每隔半年让律师将转赠合同交给梁镜签字,最初是一间酒吧,梁镜出于仁义帮她经营一段时间,后来演变成房子、车子、甚至大量的古董收藏品,最离谱的是,有一次顾律师将她带到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写字楼下,带着不明所以的梁镜逛了一圈,然后说:“这都是赵总留给您的,您觉得怎么样?可以的话把协议签了吧!然后我们去看另外一栋。”
梁镜在那一刻终于深刻意识到,为什么那些在暗地里明明瞧不起自己的人,却热衷于巴结讨好她,哪怕她始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依然令那些有求于赵筹光的人趋之若鹜。
看来赵筹光的权势,真的都是用这些高楼大厦建立起来的。
典藏公司的秋季拍卖会活动暂时定在十一月底,这几天忙前忙后,终于把流程完完整整地走一遍。
到了下午五点,梁镜准时拎包下班,还未走出办公室,助理急忙追了过来,喊住正要按电梯的梁镜,“总监,等一下!”
梁镜闻言回过头,看着助理,“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助理摇摇头又点点头,喘了口气说:“咱们部门下班后准备聚餐,顺便给新来的周经理接风洗尘,您去吗?”
梁镜愣了一下,说:“聚会?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助理红着脸,低下头说:“群里发通知了,我以为你知道呢?”
梁镜闻言翻了一下手机,果然发了通知,只是群里今天莫名活跃,把消息遮过去了。
恰好这时电梯叮的一下打开门,梁镜想了一下,说:“这次我就不去了,我有个约会,已经提前订好了时间。”
助理有些惋惜,但还是点点头,看着梁镜进了电梯。
梁镜和顾律师约在咖啡厅会面,到了地点时,发现顾律师已经到了。
顾律师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有些刻板,他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好一眼瞧见梁镜从出租车上下来,往这边走。
他也一直看着梁镜的身影,心里不由感叹:这位梁小姐,三年来果真是一天比一天固执,赵筹光给她留下那么多钱财,好歹给自己买辆代步车呀!
不过这些也都只能在心里说,梁镜刚在桌前站定,顾律师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并伸出手,说:“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梁镜和他虚握了一下手,才坐在位置上,未等顾律师拿出文件,便率先问道:“这次又是什么?”
顾律师笑了笑,说:“不着急,先喝点东西吧!”说着,便叫了服务生过来,很绅士地将菜单递给梁镜,让她先挑。
过了几分钟,等服务员将两杯卡布奇诺送过来后,顾律师这才将一份文件袋交给梁镜,看起来鼓鼓的,未等梁镜打开看,顾律师又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袋子旁。
梁镜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拿起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顾律师假意地咳了咳,说:“我也不知道,当初赵总说这个最后给你,好像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留给你做纪念。”
梁镜闻言抬头,盯着她,“不值钱。”
顾律师有些心虚,但还是义正言辞,“赵总说的。”
“……”
梁镜刚打开袋子,就看见里面的又被包装一层,看着不大,分量却不轻,摸着像是公章之类的东西。
梁镜知道赵筹光的生意往来频繁,有各种公章,曾经还要给她刻一个专属印章。
不过她倒是对这些一点兴趣没有,袋子虽然裁开,梁镜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丢到一旁,又拿起另外一个红木盒子:“这又是什么?”
顾律师见她没有再问关于公章的事,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又见对方把玩着小盒子,连忙解释道:“这个赵总吩咐过了,要您亲自打开看。”
梁镜以前和赵筹光待久了,眼光也变挑了不少,她手里拿着的盒子,仔细看,外形精美,上面刻着含苞待放的莲花,盒子周边材质细腻,线条清淅秀美。
顾律师也挺好奇里面装了什么,隔着桌子往这边瞧。
梁镜欣赏了一会儿盒子外形,才打开盒盖。
结果看见里面的一瞬,梁镜就愣住了。
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枚翡翠戒指。
梁镜对它太熟悉了。
赵筹光的外公是做珠宝生意的,据说早年也曾失手过,为此倾家荡产,赵筹光的外婆变卖首饰还债,连两人定情的戒指也卖了,而那枚戒指,就是这一款。
好在最后守住家业,赵筹光的外公感念妻子不离不弃,又大费周章地赎回那些首饰,最后也只找回了戒指。
她还记得那时赵筹光说完这段故事后,一脸理所当然地将戒指送给她,“为什么人们愿意用一枚小小的戒指圈住彼此?因为花费一生找到唯一并不容易,当然要好好栓住才行。”
“要是以后把你弄丢了,我也能仅凭这枚戒指找到你。”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枚戒指也的确算得上是老古董了。
可梁镜呢?她不爱赵筹光,所以……连戒指也不愿要。
顾律师何等精明,立刻从梁镜的表情中获得信息,未等对方拒绝,连忙说:“这已经是最后的遗物了,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钱,您要是不要——”他看了梁镜一眼,准备再加把劲,“赵总在九泉之下,怎么能安息呢?”
“……”
或许是被“遗物”两个字触动,梁镜原本想拒绝,话到嘴边,最后只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