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举伞示意叫她先行。
陈绮罗轻轻倚了身后的杏树,杏树上的叶子早已经全部掉光,枝丫上覆了一层白雪,陈绮罗一身白裘,她的脸比雪还要苍白,用了淡淡的声音说道:“齐国公请回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顾淮静静地站了一回,把手中的伞递给一旁候着的春草,转身离去。
洁白无瑕的雪花飘飘洒洒的从天上飞舞着下来,好像一只只玉色的蝴蝶。
陈绮罗看着顾淮从自己视线里消失,眼中有泪一点儿一点儿的落下,在眼睛里温热,流到脸颊上就是冰冰凉的。
是年腊月二十八日,陈绮罗逝。
即使是在睡梦中,陈绮罗依然觉得心痛难忍,上一世,她的一生,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场笑话,而于她自己是无尽的悲哀。
原来,她上一世就那么悲哀的死去了,她满心欢喜,想要追随一生的人,轻易地背叛了她,背叛了他们的誓言。
陈绮罗从睡梦中幽幽的醒来,伸手抚颊,触到湿淋淋的水渍,不知何时,她的泪已经落了这么多。
祖母的生日快要到了,她打算写一幅百寿字,作为寿礼呈给祖母,总是她的一片孝心。
陈洵进来的时候,春草张嘴正要叫“侯爷,”陈洵抬手制止了。
陈绮罗坐在窗下,正伏在桌子上面写字,春末夏初时节,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暖暖的阳光透过隔扇窗子落在她的身上,她恍若浑然不觉,漂亮的眉眼微沉,纸上手腕轻动,一切静谧而从容。
陈洵悄无声息的出去了,走出房门的一刻,示意春草不要做声,不可扰了陈绮罗。
画书一会捧了茶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对陈绮罗说道:“小姐,你歇一歇吧,写了一个上午了,仔细一会儿手酸。”
春草“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小姐这份孝心才虔诚呢,早上我倒了一杯茶给小姐,小姐恼了,说道是有倒茶的功夫,不如多给我研些墨来。”
陈绮罗抬眸看着春草,淡淡的弯眉,大大的眼睛,唇角带了一丝的笑,很是温柔可亲,原来春香十几岁的时候是长成这个样子,和二十几岁时候的愁眉不展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陈绮罗放下手中的笔,她写了这些个时候,手确实有些酸了,接过一旁画书手上的茶,轻啜了一口,说道:春草也学坏了,还胆敢调侃我了”
春草笑嘻嘻的,也不辩解,又傻又可爱。
画墨进来回说道:“二小姐来了。”
陈绮梅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陈绮罗主仆三人看得呆了,陈绮梅何尝对于他们假以颜色过,这笑着来更是从来没有过。
陈绮梅就急忙说道:“祖母三日后要去法源寺上香,大姐姐可是要一同前去么?”
陈家人丁不兴旺,陈洵这一房只陈绮罗一个嫡女和陈凌西一个儿子,他们都十七岁了,二房只陈绮梅一个女孩,今年也十三岁了,陈府里至于男孩儿,就只有陈绮罗的同胞弟弟陈凌西一个。
如今女孩一日大似一日,都到了说人家的时候,陈绮罗是自幼订了亲的,家里的陈绮梅还没有着落呢,陈老夫人总是提议她们也一起去庙里上,这是让女孩去寺里拜拜,让佛祖保佑,也好得个好姻缘的意思。
陈绮罗听说这话,就直接摇头说道:“我不去,你们去吧”
她的婚约已经定了,就是顾淮,她再去庙里面求姻缘,她起不是疯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