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只听到放羊倌一声长叹道：“料谁也想不到，一个民间的卦师竟然能被皇帝给忌惮啊！”

听罢张沐阳只觉的心头大惊，这夜游神要有多大的能耐了，就算是声名如袁天罡，李淳风一辈都无法让皇帝所忌惮，这瞎子李跟哑巴董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不由的浮现出了放羊倌曾说的：十方术士，四门出。

而这独占鳌头的天门又究竟是怎么个厉害法了。

“两位老前辈自知泄露了天机，便是连夜抹黑赶路，想要避一避这无妄之灾，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了。大哥李单思量再三，皇帝无非就是想让他开口说话而已，若是他自己没了舌头那皇帝又能拿他怎样了？难不成逼两个哑巴开口讲话不成。于是哥哥不顾弟弟的反对在枯树下割下了舌头……”放羊倌说着老泪纵横，就连着那两道影子都是有些悲拗的晃了晃。

张沐阳默不作声，这种感情他是有过的，那日的雪儿，师傅，石头……每每闭眼往事都历历在目，此生难忘，他怎么能不懂此时放羊倌的痛了，只是越是懂得这份心情越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那个境遇之下旁人说的再多，于当局者来说不过是一声耳语罢了。

“打那以后，兄弟两个人没过多久也就都死在了树下，只是那皇帝却是在兄弟二人头七的那晚做了个噩梦，梦中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弟弟扶着大哥两人打着灯走着夜路，而他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像是囚徒，每日醒来的时候都觉得浑身无力，像是昨夜真的走了很长的路一样。其实细说来这个梦也并不可怕，只不过一连数日，每日夜里都是如此，那皇帝也慌了神，叱问百官该作何解，做后也是经司天监的上书，下了一道圣旨，封两兄弟做了夜游神。”放羊倌说到这的时候，嘴角才微微有了些变化，只是张沐阳却是看不出来放羊倌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再后来呢？”张沐阳追问道，因为若故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了，那恐怕也不会有现在的放羊倌了。

“你小子倒是不傻了……”放羊倌顿了顿继续说道：“也就是在那棵树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日一个放羊的孩子日里迷了路，不知不觉的竟然行了数百里来到了那棵树下，巧合的是，那放羊的孩子也是个哑巴，只会咿咿呀呀的乱叫，可是他却在那树下却是做了一个想也不敢想的动作，那就是他竟然用放羊是随身带的割草的镰刀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下来……”

“他应该才是始祖吧！”张沐阳开口问道。

“你姑且这么想也可以，不过也确实在他之后夜游神的山门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开山了……”放羊倌说完看了张沐阳一眼却是话锋一转的继续说道：“想我那日救了你直到现在，我一直想要看出来的身前身后，可是不论老汉我用多大的气力，都只能看到你在一团云雾之中，看不到以前竟也看不到以后，就好像你不属于这尘世一般……”放羊倌言语间颇有些玩味的味道。

张沐阳听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可能因为我师出天门的缘故吧……”

只是听着张沐阳这么一说，放羊倌又皱起了眉头说道：“虽说你说的这也有几分道理，可奇怪的是我总有些话想要对你说道说道。”

放羊倌说完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只见他那原本还算明亮的眼睛，竟然一下子变得漆黑入墨，其中像是有无穷的引力一般，似是有诸天星辰晃动，不知不觉间张沐阳竟然觉得自己有了些困意，眼皮也不听使唤竟然沉沉的闭了下去，昏昏沉沉好像是身负千斤重物一般，于此同时，在他的耳像是无数人在小声的细语，起初都是一些嘈杂的声音，可是听得久了却是能从其中听到自己想要听得的对话，甚至是能感觉到他大概所在的方位……

突然只觉得眼前一亮似是有万盏明灯闪烁，睁开眼时，张沐阳这才豁然发现此时的他竟然灵魂出窍了，正与放羊倌泛舟湖上，只不过此时的放羊倌已经不再是那个邋遢的糟老头子了，而是身着宽袍华服，头戴紫金发冠的老者，甚至就连容貌都有了些许的改变。

“这是？”张沐阳问到。

“这是我的梦……”放羊倌悠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