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两人相识以来，沈唯从没表现出这么深的敌意，那种浑然天成的戾气，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直隐藏在皮囊之下的。

楼谦眉头皱的更紧，直觉沈唯的反应有点太过了。这令他更不敢放手，以免对方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

两相僵持，沈唯缓缓抬头，终于把那仿佛吃人的目光从苏蕴笑身上移开。

“你想跟我分手吗？”他竭力压制自己怒不可歇的情绪，看着楼谦一字一顿问：“你会因为她跟我分手吗？”

他的手抚上楼谦的脸，“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楼谦闭了闭眼，沉声道：“不会。”

“嗯，我信你。”他宣誓主权似的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低声道：“我也不想做一个可怕的人，别逼我。”

沈唯走后，苏蕴笑心有余悸的说：“他是你的……”欲言又止，沈唯刚才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楼谦深吸口气，缓缓道：“他以前不这样。”顿了顿，往东门口走去，“我送你回去。”

苏蕴笑勉强笑了笑，“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跟男生在一起。”似心有不甘，她追问道：“你喜欢他吗？你是因为被我伤了才……”

“不。”楼谦打断她的话，“刚好心动，又合适，就在一起了。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苏蕴笑咬了咬唇，“他占有欲那么强，你喜欢他什么？”

“我不知道。”楼谦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他很好。”

“他……”

“你值得更好的。”

楼谦一句话将她堵了回去，苏蕴笑泪眼婆娑，泫然若泣。

临分别时，苏蕴笑说：“楼谦，我们在一起将近一年，自认是很了解你的。你的思想观念趋于传统，跟男生在一起始终会让你有负罪感。你虽然不太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但是你很在乎长辈的看法。从小到大，你都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你跟他在一起，迟早会被迫公开，会令所有认识你、器重你的长辈失望。即使你能承受，你母亲呢？她教了一辈子书，以你为荣，她不会想看到自己儿子变成众矢之的的。”

苏蕴笑深深的看着他，“趁泥足深陷之前，分开吧。他会毁了你。”她不否认自己这番话是藏着私心，但她必须告诫楼谦，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那条独木桥，不归路。

——

刚回到宿舍，林希立刻追问道：“苏蕴笑找你复合了？怎么说？”

“没有的事，别乱说。”

“哦哦那就好，我靠害我瞎担心一番，以为你要当渣男了。”林希开玩笑说：“以前我们私底下经常说你跟苏蕴笑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错过着实可惜了。”

“你不是自诩沈唯的好哥们吗？”

“靠，我也是你的好兄弟啊，帮理不帮亲。”林希苦恼的叹道：“主要吧，沈唯毕竟是个男生，你们不可能长久的，谈谈就算了，不能太当真。”

楼谦眸光黯了黯。

林希继续灌输大道理，说：“其实哥们都不太看好你跟沈唯，这条路太难走了。以后还是要结婚的，你总不能真的跟一个男的过一辈子吧，世俗的眼光能把你压垮。尽早抽身还可以当朋友，泥足深陷后分手只会让对方变得面目可憎。”

林希自认为说的很对，急需得到认可，拍了拍上铺喊道：“小七，哥说的对不对？”

“……嗯。”曲棋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声音细若蚊足，“嗯，你说得对。”

林希没听清楚，“你说啥？”

曲棋心中隐隐作痛，翻了个身蜷缩着道：“不说了，我先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