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柱子背着你从山下一步步上来的,本想留你在山下过夜,你怎么也不许,他只得背你上来,身上磕破好几处,又连夜煮了解酒茶,守在你门外快天亮才回去睡。”他一面说一面在厨房里给我煮面。
我再一想,也只记得零星半点,记得他说总有一天要报仇的话,再后来也是记不清了。
翟三把煮好的面放在我面前让我先吃了,这时,见柱子正拿了水桶走来,将桶放在厨房里看我一眼见我在吃面这才转身要走,我忙喊他过来。
“昨晚你背我上来的?”我问他,他一点头,我看见他手肘,手掌边缘处都有擦痕,忙问:“这便是背我时摔伤的?”
他看了看伤处说:“不碍事,皮外伤。”说完又要走,我忙说:“有了伤便休息吧,翟三,让他休息半日,受了伤,你怎还让他干活,有没有人性了?”
翟三自厨房瞧我一眼又瞧柱子一眼道:“大哥说话可有偏驳,我何时让他干活?是他自己要干活的,说有助于练功,大哥,他练了功便是要报仇的,我哪敢阻拦?”说完将炒勺往锅里一扔,砰一声响,他便转身走开了,“嘿,你们俩兔崽子是要造反啊?”我捧着碗看着他们左右转身而去,谁也不理睬我。
我吃了面,跟郎中要了药箱子拎着去了菜园,柱子正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发呆,听见脚步,回头见是我又转过头去。
“来,给你涂些药。”我也坐在他一旁将药箱放在腿上在里面翻找着。
“快好了,不必浪费那些药了。”他说。
“你破了这么大一片皮肉,不涂了药怎么行?万一你没有杀我自己先得了毒疮死了岂不冤枉?”我扯过他的手来,他也不拒绝,只管让我在他的伤口上擦药。
片刻他突然问:“为何一定要上山来?昨晚醉成那样怎么也要上山来,是怕什么吗?”
我看看他言道:“不是怕什么,就是……”我叹息一声,才又说道,“把这山寨当了自己的家,在别处睡的不踏实,记得有一回,也是醉酒,睡在别处,半夜总会觉得有人要上山去害我的弟兄们,我便起身连夜走了三里山路回了山,弟兄们自然是无恙,我见一切安好,也才放了心,这些弟兄是我的家人一般,又如我的孩儿们一般,只要是守在这里,才能安心,许是这些你不懂,许是,我怕了没家的感觉,怕一晚上不在,他们就没了,我宁愿与他们同生共死。咳,说这些丧气话作甚,只是教你知道,除非万不得已,我便是一定要回山上来的,昨晚,拖累了你。”言罢,我一拍他的肩,拎了药箱便走了,再回头时,他却望着那包扎了的伤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