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顿了顿，心绪纷乱。

她对自己的生死向来淡漠，然而这却是她平生第一次，对自己不可扭转的已逝生命感到无力。

也是第一次，对此难以启齿。

涅槃的面上带了几分苦涩。

只是这份后悔，太迟了。

“吾身已死，唯有残魂侥活于第二世的体内，吾不能频繁扰乱她体内的平衡。”

涅槃缓缓摩挲着指间的水晶，眸色暗沉，嘴角微抿。

“你若是不想”

“不，”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涅无忧直接打断，他的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姐姐，我说过，不管是来世今生，你始终都是我的姐姐，就算是你的第二世，也是我永远的姐姐。”

涅槃心中颤了颤，她唇角微抿。

“无忧，你这是何苦。”

涅无忧却是笑了几声，他的笑声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姐姐，你不会懂的。”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通讯水晶，目光炯炯。

“曾经我以为自己一无是处，是祸患，是灾难，我从未体会过所谓的温情，我迷茫，彷徨，更不知所措。”

“直到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姐姐，也只有你。”他声音里满是眷恋与不舍。

“你教了我很多很多，教我习武，教我如何为人处世，教我辨别是非，没有姐姐，我或许已经死在了当年的街头上。”

“没有魔和人会在意我的生死，只有你会。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涅槃眸光越发透亮，她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何其有幸。

能遇到无忧，更是她的福气，也是她黯淡人生中的唯一慰藉。

涅槃轻轻“嗯”了一声，她的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无忧，谢谢你。”

无忧唇角浅浅勾起，笑容纯真，眸底掀起一片片的清澜。

“姐姐，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好。”

涅槃心中只觉暖洋洋一片，这种奇异的感觉，是她生前的记忆里也没有的。

她很喜欢。

“无忧，吾时间已到。”

听到她的话，无忧心尖一揪，万年后的重逢不该如此短暂。

无忧定了定心神。

不管是姐姐还是姐姐的转世，都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从来没有失去她。

从未。

无忧浅浅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

“姐姐没事，我会帮姐姐亲手杀了那玄昉，替姐姐报仇。”

涅槃并未出声，只是淡淡笑了一声。

多年前的仇恨她自己已经记得不甚清楚，如今的她不过是一抹孤魂，自然不会再执着于生前那些繁杂的仇恨。

但她不会拦他。

只要他能继续这般鲜活的活下去，便足矣。

“好。”

语罢，她便极为干脆的将身体掌控权重新交于温蒻云娴。

“谢谢你。”

听到涅槃道谢的声音，温蒻云娴却是抿唇笑了笑。

“我们之间，也无需言谢。”

她与涅槃之间，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温蒻云娴勾勾唇角，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通讯水晶。

“无忧，”她语速不快，语气亲切和善，“我是温蒻云娴，涅槃可是托我好好照顾你。”

无忧听到温蒻云娴的声音，他轻轻“嗯”了一声，语气是格外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