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蓁面上一顿窘迫,这可怎么办,她可是连这公子是圆是方都不知道啊?
——系统,系统,这人是谁,我该怎么办?
——系统无应答。
一到关键时刻就失踪?沈其蓁心底暗骂,这个系统真是不靠谱。
这可怎么办?她表面平静,心里却心跳如鼓。若是被人发现她不是真正的沈其蓁,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细想,急中生智把手绢递还给碧星,面上义正言辞道:“这帕子我不方便看,也不方便收,你还给送信的人吧。”
碧星闻言,惊了一惊,脱口道:“小姐你昨日答应袁公子,今日子时同他一道出城,您这是……”
原来沈小姐要和这个袁公子私奔呐!这下,她说的更加慷慨正气:“这事你切莫再提,告诉送信的人,我已经决定嫁给太子,让袁公子自己保重。”
“小姐此话当真?”碧星惊诧于自家小姐的变化,她又惊又喜,心想,小姐终于想通了,真是太好了。
沈其蓁暗自嘀咕,鬼才要和袁公子私奔,丢了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完成任务保命才是正经出路。
想到这里,沈其蓁催促道:“自然是真的,快去吧。”
“奴婢这就去。”碧星一溜烟跑了出去。
等小丫头走出门,沈其蓁捏了捏被角,只觉心跳还有些急促。幸好没露出马脚,只是大字不识这事,实在让她有点头疼。
***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其蓁就被碧星和暖月从床褥上捉起。
因太子在病中,婚事一切从简,一顶红轿就算接亲了。
迷迷糊糊之中,沈其蓁被丫鬟们侍弄着梳洗、傅粉、画眉、涂脂……
暖月替她戴上最后一只珠钗,笑着说:“小姐可真美啊。”
沈其蓁这才睁开了半眯的眼睛。
铜镜中的人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生了和沈母一样的鹅蛋脸,肤白胜雪,莹润饱满。一双凤眸则像极了沈父,含着盈盈波光,眼尾微微上挑,平白多了几分妩媚。嘴唇娇艳欲滴,像枝头开的正艳的玫瑰花,似乎还盛着清晨晶莹的露珠。
她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是丝绸般的滑腻。
这张脸,实在是红颜祸水,媚骨天成。若是红颜薄命,那真是暴殄天物啊。
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还来不及好好欣赏一番自己的容貌,沈父、沈母就来到她的闺房:“蓁蓁,太子府接亲的人已经到了。”
乱哄哄的,一群人簇拥着进屋,沈其蓁和沈父、沈母一通告别,她又被一群人簇拥着扶进了喜轿。
不多时,轿子稳稳地停在了太子府门口。
一个三十多岁,身穿藏青锦服的中年男子候在门口,一看到沈其蓁出轿,走到她面前,恭敬地朝她行了个礼,道:“沈家小姐,小人是太子府的管家刘长生,沈小姐初到太子府,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人就是。您初来府上,小人先带您去拜见殿下如何?”
沈其蓁团扇遮面,点头轻声道:“有劳刘总管了。”
走在游廊之上,雕栏画栋,佳木葱茏,花团锦簇,叫人目不暇接,天家的金尊玉贵扑面而来。沈其蓁来不及观赏,就跟着总管快步朝东侧走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沈其蓁才走进正殿东侧的内室。
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往里是一张织锦屏风和暗金色帷幔,屋内陈设典雅古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复奢华。
只是一进内屋,沈其蓁就皱起了眉头。
眼下是初春的天气,屋内却被暖炉熏得叫人透不过气,呆在这屋子里,怕是没病也要闷出病来。沈其蓁随手就把身旁的窗子,支起小半。
一刹那,清风徐来,屋内的闷气和药味儿随着清风飘散而去。
刘总管面色一沉,语气中颇有些责备道:“殿下还在病中,沈小姐怎可开窗?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把窗户关上。”
“等等,”屏风内,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面带欣喜地说,“刘总管,殿下的面色看着好了几分。”
“曹公公,当真?”刘总管快步走到床榻旁,太子殿下苍白泛青的脸色真的好了几分。
难道她真有冲喜的效用?刘总管心里嘀咕,对着沈其蓁道:“沈小姐,您过来看看太子罢。”
沈其蓁来到里间床前,顺着琥珀色的帷帐落到床上男子的脸上,心神不由的一滞。
此刻,太子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轻抿。鸦羽般的长发落在身侧,更衬得他肌肤如玉;长眉入鬓,鼻如悬胆,搭配鬼斧神工雕刻的下颌线,精致美好的宛若画中仙人。
沈其蓁不得不承认,她被这美貌闪到了眼,她从没见过如此精致绝伦的五官,即使他双目紧闭,也让人觉得俊美非常,清贵无边。
她想起系统说,太子殿下风流倜傥,貌似潘安,她由衷地觉得,系统君太客气了,他若是一睁眼,定能让冬雪消融,让枯木逢春,让冬季最萧索的天地万物都重新有了颜色。
只可惜,这么美好的一张脸,就要化作一抔黄土,她突然有些难过。自己的未来,凌驾在一个生命逝去的前提下。